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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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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酒吧一瞬间安静下来,柳千树尽可能地将目光放远,手指在腿上轻轻地敲打着节拍,手扶着落地支架,身体随着节奏左右摆动。

顾屿杭背靠着吧台,凝神望着镁光灯下的她,也凝神静心地迎接她的声音。

周围一片昏暗,就像在电影院看电影,只有她站的那个角落,是电影大屏幕的位置,是这个空间所有亮光的来源。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随着她的眸光在就近的几排听众身上流眄,他的视线也随着她移动。

她忽然地开了口,目光投了过来,顾屿杭明知在躲在黑暗中不会被她发现,却还是做贼心虚地垂下了头。

歌声在酒吧里亮起、回荡、蜿蜒,像晶莹剔透的蝉翼,在风中轻轻颤了颤;像突然扬起的雪花,飘飘落落。

声音清澈而时强时弱,仿佛受伤的女人舔舐伤口低吟浅唱,又似重新振作精神之后对爱和生活充满了希望。

像天使突然降临,有一道光从天边闪现。

像爱的火舌舔着身体和灵魂,却是危险和快乐。

像鸽子衔着枝叶飞向浩瀚蓝天,有圣光笼罩着它。

又是一股力量从天而降,将所有美好的词汇:升华、净化、纯洁、珍贵……注入心脏,使之成为永恒的宝贝。

顾屿杭的心就像风和日丽时泊在海湾的船只,舔着海风中淡淡的咸味,享受着阳光无尽的疼爱。

这首歌即将接近尾声,就在这时候,一声循序渐进、穿破长空的高音突然从舞台上升起。顾屿杭感到头皮发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见着身旁有人惊讶地捂住嘴巴,抬起手想要鼓掌却又不忍打断。

直到这一首歌结束,酒吧的灯光亮起时,掌声热烈而持久,但与半分钟前那歌颂白鸽飞向长空的声音相比,实则大大逊色。

顾屿杭看着柳千树从舞台上走下来,身边有几个女孩子崇拜地拥抱她,还有几个想抱却不敢抱的男人束手站在一边,脸上带着说不尽的惊喜和爱慕。

倘若凝望太过长久和专注,难免像钻木取火一样有一定的效用。就在顾屿杭还未意识到该将视线收回来时,柳千树却冷不丁地转过身来。

灯光明亮,视野宽阔,不知是谁给他们让出一条无人的通道,以便视线交汇不为他人所打扰。

顾屿杭突然地受了惊吓,强掩着尴尬背过身去,柳千树的脸颊倏然泛红。

她若无其事地朝身边的人笑了笑,随后迈着拨开众人,朝站在大门边、掐准她唱歌的时间赶到的池可逸跑过去。

* *

不知何时,“星天外”和顾客们达成了时间观念上的一致——早睡早起。

说早也不早,但凌晨一点必定关门。

将近一点钟,顾客走得差不多了。柳千树把员工们都赶回去睡觉之后,揉着酸疼的肩膀走到吧台。

阿勋和顾屿杭在下五子棋,连败了不知多少局之后,放弃了:“不玩了!千树我觉得我被他坑了!你帮我报仇!”

柳千树无话可说:“玩个五子棋还能被坑?”

阿勋阴冷地回头。

柳千树摇头:“没啥,慢走,不送,晚安。”

“切!”

阿勋一走,店里就剩顾屿杭和柳千树两个人。

尽管都各有各的事做,但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顾屿杭把五子棋收拾起来,柳千树擦了一遍吧台,最后两人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对视。

“干嘛?”柳千树把抹布扔到一旁,绕过吧台走出来。

顾屿杭愣在椅子上,怔怔地望了一会儿酒架上的酒,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出酒吧。

柳千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咯噔,眉头随之蹙下:“这人……走了都不打声招呼……”

话没说完,顾屿杭从外面进来,一面吸着鼻子一面将大门关上,手上拿着一个公文袋和一个盒子。

“你过来一下。”他说。

柳千树杵在原地不动,顾屿杭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回过头:“过来。”

“……过来就过来。”

她赌气地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一张纸,没好气地:“什么?”

顾屿杭指了指纸上“乙方”二字后面的空白处,说:“你签这儿。”

柳千树认真一看,发现是酒吧转让的合同书,甲方已经签好了“罗锦”二字,不由得好奇:“罗锦怎么没跟我说这个?”

“她忘了。”

“这都能忘,她是傻蛋吗?”

“不知道。”顾屿杭一本正经,柳千树想忍,最后还是抿着唇笑起来。

“待我仔细阅读一下。”她说着,坐到椅子上琢磨,“这个丙方是谁?”她指着另一处空白。

顾屿杭觑了一眼:“是我。”

“是你?”柳千树签字的手一顿,“这房屋你的?”

“嗯。”

“我靠——呸!”她急忙捂住嘴巴,乖乖把字签完,毕恭毕敬地把笔递上,“您请。”

顾屿杭眯起眼睛,想瞪,不敢瞪,接过笔签了字:“就这样,这份你留着——再签两份。”

柳千树听话地签了。

签完了,她还像观察出土文物一样看着顾屿杭。

顾屿杭受不了她这样的注视,把合同收起来后:“罗锦和你去过工商局办手续了吗?”

“办了!”柳千树挺直腰杆,双眼炯炯有神。

顾屿杭凶巴巴地盯着她:“你老这么看我干嘛?”

“没啊——哦,我只是突然知道这房屋是你的……”

“知道了又怎样?”

“我有点好奇,但以后我会对你礼貌的。”柳千树说着,又加了一句,“但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跟你有合同,我们是合作伙伴。”

顾屿杭郁闷地别开眼,将桌上的盒子往她面前一推,低声道:“你的。”

“我的?”柳千树眨了眨眼。

“耳钻。”他起身,“之前掉我车上了,上次想还给你,但……太生气,忘记了。”

“这都能忘,”柳千树打开盒子,迟疑一瞬,问道,“你上次太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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