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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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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还要弄明白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她二十年前颠沛流离,沦落到千夫所指、六亲不认、无依无靠的地步!

可是她没有了力气,走得太过猛烈以至于大口地喘着气,倚着路灯的柱子停了下来。她的胸口蓦然一阵剧痛,不知为何,耳畔这时候响起柳千树喊“妈妈”的声音。

千树,跟这整件事情都脱不了干系的千树,你在哪儿!

宴景然抬眼望天,日头照得她神志不清。她扶住额头,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的混沌。在哪儿呢?千树在哪儿?自己又在哪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她双腿发软,几乎感觉不到踉跄,下半身就重重地跌坐在地。

* *

柳千树跟顾屿杭回到J市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们径直前往弄巷。柳谨川看到熟悉的车辆在门口停下后,从椅子上跳下来,张开双臂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跑,顾屿杭率先下车,抱住了他。

“哥哥!妈妈跑出去了,能不能去找她?姐姐呢?——姐姐!”柳谨川一头扎进柳千树怀中,脸蛋涨得通红,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畏怯和恐惧。

柳千树蹲下身来,紧紧地拥抱他:“不用担心,你先在这里待着,姐姐去找妈妈,好不好?”

“我也要去,姐姐你带我一起去!”柳谨川坚定地说,呼吸有些颤抖,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否。

柳千树和顾屿杭相视一眼,最终带着他上车。

车辆行驶没一会儿,柳千树接到沈彧骁的电话:“你妈妈晕倒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中暑,我现在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哪家医院?”

“市医院。”

“我们马上到。”

顾屿杭立即调转车头开往市医院,柳千树搂住谨川瘦小的肩膀,担忧地望着飞驰将来的前方道路。柳谨川握住她的手,问道:“姐姐,妈妈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中暑了,今天比较热。”

顾屿杭看了后视镜一眼,也安慰道:“今天温度有三十八度了,很容易中暑,谨川你不用担心,出去玩的话也要记得多喝水。”

谨川点头:“嗯,我有多喝水,可是妈妈不喝水,她不爱喝水。”

柳千树摸了摸他的头发,无言地叹了声气。

* *

宴景然确是中暑晕倒。沈彧骁孤身一人等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看到柳千树从尽头跑来时,急忙起身迎上去:“你妈妈醒了。”

“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你进去吧。”

柳千树捋了捋气息,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病床上,宴景然呆呆地望着窗户,听到动静后,有气无力道:“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我。”柳千树在门边驻足。

“谨川呢?”

“阿杭陪着他。”

“千树,”宴景然轻唤,“你说得没错,他是回来了,我看见他了,就像看见地狱的火一样。”

“为什么?”

“不知道。你以为我看见他会高兴?你跟我说过,你记得吗?可我不相信,其实我只是不爱去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有一个翻旧账的人来打破?”

“他不是来翻旧账的。”

“那他来干嘛?”宴景然冷厉地回过眼来。

柳千树静默。

“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或许这座城市有他挂念的东西。”

“什么?”

“我又不是他,我不知道。”

“柳千树,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宴景然从床上坐起来,眉头皱得生紧,面带愠怒,“一个人间蒸发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回来,他凭什么?想来来想走走?就让我当他不在了,行不行?他这是回来折磨谁?”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如果今天不是谨川带你去他的店里,你会见到他吗?”

“如果不是你带谨川去他的店里,谨川能知道那家店吗?!”宴景然怒吼道。

走廊上,顾屿杭捂住柳谨川的耳朵,沈彧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柳千树将房门关上,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沉重而缓慢:“所以说,都是我的错?”

“是你们的错!你们擅作主张!你们凭什么?!久别重逢吗?破镜重圆吗?那都是小说里的玩意儿!”

“如果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你就会原谅他了!”

“原不原谅是我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会?我没跟你说过吗,不要自作主张!你没有资格啊千树!”

“你才是最不可理喻的那个!”柳千树咬着牙,声音压得很低,一步步地往前逼近,“你怎么就断言他要跟你破镜重圆?他的家乡在这儿,他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怎么不能去找他?他的餐馆好吃,我怎么不能带谨川去?今天不是我把你带过去的,是谨川为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才跟他见面!怪谁?乖缘分呐!乖命运呐!你这辈子指不定就要好好听听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才能安心,才能把你床底下那一堆东西放下!”

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千树说出这番话,宴景然气得浑身颤抖,眼里噙着泪,指甲紧紧地抠着被单。

柳千树大胆地与她对视,握紧了拳头,心跳速率却在一路狂飙。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太阳穴突突地跳,终于镇定下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跟他好好聊聊,就像朋友一样聊一聊,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个二十年不见的朋友。我不是要擅作主张,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妈妈,我也不想你这辈子都在责备、仇恨和思念这样复杂的情绪中度过。你好好想想吧。”

宴景然用力地闭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像在接受从天而来的光照。半晌,她慢慢地颓下肩膀,松开抠死被单的手指,虚弱地说道:“我们出院吧,出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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