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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被猛地拉动,宋琇莹猝不及防,被甩进了车内,一下子就撞到了车壁上。
一切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便连周秉文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瞬,马车就已经跑出了几丈远。
“阿篱!!”
男人提身纵气使着轻功忙向马车追去,发狂的枣红马埋头乱奔,径直冲进了树林。
崎岖不平的山林比不得齐整的官道,马车剧烈的颠簸着,车内的宋琇莹被颠的左摇右晃,她努力想稳住自己,可手脚全然没有一个能够落下的实处,惊马四处狂奔,前方不远就是一个大斜坡。
“表哥,表哥……”她努力扒住车壁,惊惧哭喊着,耳边是男人叫喊她的声音,可是离的仍是那么远。
就在马车快冲到大斜坡之际,车轮忽的卡进了一个大坑中,惊马高高扬起马蹄,整辆车侧翻在地。
周秉文目眦欲裂,急忙冲了过去,马侧倒在地,抻着脖子起身不得,车厢已经被撞碎,碎木落了满地,他颤着双手翻寻,小心将被埋在碎屑中的姑娘捞了出来。
“阿篱!”他颤着声音唤她。
小姑娘早已被撞晕过去,额上被撞出红痕,正渗着丝丝血迹。
*
忙碌一天了的宋府终于在入了夜后,得以歇了下来。从来都是冷清的流光院,今日却被装扮的喜气洋洋,门窗上皆是贴着红喜字,廊下挂满了红色的彩绸,鲜艳的红色突然布满了这个素日冷清的院子,到叫人觉得奇怪的很。
窗前站着一名女子,她一身红色中衣裙,身影纤纤立在窗下,屋内的烛火在她的侧颜上映下昏黄的光影,含着星光的一双盈盈鹿眸却隐在阴影中,正怅然的看着院中景色。
“大姑娘。”
身后响起老嬷嬷和蔼的声音,老妇人走上前来,拿了一件外衫披在了女子身上,“姑娘,夜深了,更深露重,现在又是初冬,姑娘还是别站在窗前,当心受凉了。”
宋琇莹拢着衣衫,回了身来与老妇人浅浅笑了笑,“嬷嬷,我知道的,我就是……想再看一看这院子。”
田嬷嬷闻言,眼眶忽的红了,双眼里泛起了水光,“瞧姑娘说的,你虽嫁了,可也能时常回来不是?二公子是个喜爱你的,他肯定会同意。”
“二表哥……”宋琇莹目光一滞,忽的心中生起了迷茫疑惑感来。
外祖母为她跟二表哥定下了婚期,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她从小就知道,他们二人有婚约,等她长大后,便会成为他的妻子,她也不曾想过会嫁给其他男人,可明明就要成亲了,她为何心中生不出一丝要成亲的欢喜呢?
有的只有无尽的迷茫与那些许一直梗在心头的别扭。
那是她的夫君啊,她为何别扭呢?
想起在二人定下婚期后,他还特意翻墙来寻自己,笑说他的欢喜与期盼,又问她是否也高兴,可是她这一会儿,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味,一时心中对容思博的那份欢喜与期盼生出了愧疚来。
他高兴万分,她却毫无情绪,实在不该。
田嬷嬷见她这个迷茫的模样,低声叹道:“若是夫人还在的话,又哪能叫姑娘你到现在还对这些男女之事懵懂不知呢?”
“嬷嬷?”
嬷嬷牵过她,让她到了妆台前坐下,拿了檀梳,携了柔软的青丝,细细梳了起来。
木梳梳过发丝,带来青丝被扯痛的微微麻意,田嬷嬷暖厚的掌心抚着她的发顶,慈爱道:“姑娘明日便要嫁人啦,嫁了人,便有夫君护着姑娘了,有夫君在,咱们姑娘再也不用受委屈,以后呀,做好一个好娘子,安安稳稳的跟着夫君幸福过一辈子……”
“姑娘,莫怕。”
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发,宋琇莹往后一靠,靠在了田嬷嬷身上。
“嬷嬷,我会的。”她浅浅一笑。
田嬷嬷笑着,而后忽得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她。
“这本该是母亲来教的,可……夫人不曾来,老奴便托大了。”
“嬷嬷,是什么?”她疑惑问。
田嬷嬷意味笑着,将小册子翻来了一页,宋琇莹疑惑看去,当即红了脸,猛的闭上眼,抬头看向田嬷嬷,恼道:“嬷嬷!你!”
“姑娘,这是新婚夜夫妻要做的,虽说是男子主动,可姑娘也要知道些才好。”田嬷嬷好生劝道,言罢,又伸手翻了一页,“姑娘好好看看。”
宋琇莹臊热了整张脸,可怜乞求道:“我,我能不看吗?”
田嬷嬷眼中露出了为难来,宋琇莹见状,无奈只得忍着羞,随她看了三四页,而后实在是臊得慌,直说要睡了。
忽得便有丫鬟进来点安神香,宋琇莹疑惑问及,丫鬟只到是夫人吩咐的,怕她今夜难以入眠,明日起不来。
她点着头,没有多想,躺在了床上。
众人全都退下之后,宋琇莹却是在床上辗转不安,脑子里那画册上的画面便一直在,就是,就是在床上!
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那床再也躺的不安,她起身,坐到了妆台前。
渐渐的,眼皮子越来越重,鼻息间满是泛起呛人的燃香味,是那安神香的味道,可是怎的越来越呛了?
她手脚渐渐瘫软下来,意识昏昏沉沉正要陷入黑暗,忽得她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是十分陌生的气息,她顿时心下一慌,连忙挣扎,下一瞬她便感觉自己被人按着头,猛的向那妆台撞去。
宋琇莹瞬时被惊醒。
她猛的睁开眼,胸口急促起伏着,那真实的撞击感仿佛尤在,她一摸头,额上绑着绷带,头痛的很。
屋外有猫在“喵呜喵呜”叫唤,男人与刘氏谈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捂着脸,眼中泪水倏地落了下来,落在掌心,烫的她全身都在发颤。
37、心痛苦的沙袋 ...
小院子内, 黄色的小胖猫糊糊一路跟在男人的脚下, “喵呜喵呜”叫着, 蹭着他的裤腿, 极尽亲昵。
周秉文小心着脚下的动作, 生怕一个不甚踩着了它,刘氏坐在凳上缝补着衣衫, 忧心道:“也不知道阿篱姑娘什么时候会醒, 小周啊!我回去杀只鸡熬了鸡汤给她喝
吧, 好好补补, 这自家养的鸡, 很补的!”
男人忙着手里熬药的事,闻言道:“多谢刘婆婆了,正愁不知该去哪儿买, ”
“你这孩子!”刘氏嗔怪了一句。
周秉文但笑无言, 药已被熬好,他小心倒出,搅动着凉了些后, 便朝宋琇莹的房间走去。
推门一入,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愣了一下。
小姑娘不知何时早已醒来,正蜷着自己,埋头啜泣, 她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竟是让周秉文都没听见。
听见动静,她诧异地抬起了头来, 看见周秉文的目光一滞,盈盈美目中满是水光,脸上尤带泪痕。
“阿篱!”
周秉文一喜,连忙朝她走了过去,刘氏跟在后头一看,亦是欣喜的“哎呦”一声拍腿,又喜又急的走了进来。
“阿篱姑娘!你可是醒了!”
周秉文放下碗,小心的捧着她的脸一看,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但见她只呆呆凝着自己,眼中又浮起忧色。
“你怎么了?怎的哭了?”他抹去她眼角噙着的泪水忙问道:“可是头疼?”
男人温柔的样子让她又忍不住流下了泪来,她哭噎出声,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表哥!!”她搂着他哭的愈发大声,愈发的伤心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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