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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琇莹眸子微微转动,看着他认真的脸色,半晌之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她的父亲宋文林,身为临山书院的山长,为人古板重矩,外人皆道他公平公正,对谁都无有偏袒,哪怕在书院读书的有衙内,做错事,他也是说罚就罚,他当得一个好山长,却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他的内心,待谁都凉薄。

他从来没有管过内院任何事,因为世俗中,这是妇人要做的,因而幼时她想寻父亲哭诉继母的苛待时,总是难以找到他,当她终于受不住,跑至前院寻他哭诉时,得到的只是一巴掌,一为闺阁女子乱跑,会撞见外男,二为,她不敬长辈。长者吩咐,不能推脱,哪怕是她幼时去给继母请安请迟了,她罚她站在艳阳中站了整整一天。但此事却也有一个好处,继母也从不敢在明面上苛待她,吃穿用住,样样不少,可也是因此,她总能找到正当的理由罚她,以顺自己的在父亲那里受到的气。

继母郑氏,是东阳城的富户之女,他们家中想出一个科举子,走上仕途,因而便看中了山长身份的宋文林,哪怕他当时是个新丧元配的鳏夫,一年之期一过,郑氏便嫁了进来,宋文林亦是娶的毫不犹豫,并非他喜欢郑氏,而是一年之期已过,世俗如此,他需要续弦了,可惜事不如人愿,即便身为女婿,他也从不给岳家一丝颜面,考不进书院便是考不进,即使是他的小舅子,他也能丢出山门。郑氏因他受了家中责怪,她便会将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从来只有在外祖母那里,她才好过过,外祖母曾想过将她接回容家养,但宋文林坚决不肯,家中有父有母,岂有让外家养的道理?因而外祖母只能找生病想让她侍疾的借口,让她在容府一留数月,在外祖母的身边,她欢喜极了,知道她是个饕餮,便寻了师父学了一手好厨艺,但留的再久,总有回去的时候。

她曾经偶然翻阅母亲的手札,那里满满写的都是对父亲的又爱又恨。

他是个很理想的人,他的理想便是世俗。他被装在世俗的套子里,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感情。

因而她被冤枉与人私奔,他不会思考这是不是真的,他只会愤怒,这让宋家颜面尽失,若她回去,只怕也是落一个被送去做姑子的下场,宋家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女儿,郑氏很好的抓住了他的内心。

周秉文沉默下来,一时竟觉得宋文林只怕是读书读的脑子坏了。

宋琇莹说完,又红着脸道:“你送我回去,即便道明真相,他知道我与男子一起住了数月,只怕也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清白了,更何况,我们昨夜确实……”

周秉文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昨夜是我不该冲动!”

“我不后悔。”宋琇莹忙红着脸摇头,而后轻声道:“外祖母已经过世,容宋两家再没什么我留念的东西了,既无留恋,又何须再回去,更何况他们都对外道我已病逝,妹妹确实喜欢二表哥,他们既然已经成婚,昭告全城,还上了族谱,我心中无他,就让他们好好过吧!”

“你不该受这委屈。”男人抿紧了唇。

宋琇莹笑,眸光流转,“那我若回去,即便我已经是你的人,父亲可也不一定会将我嫁给你,他只会将我送去庵里做姑子。”

周秉文这才变了神色,而后叹道:“你受委屈了。”

“你若觉得我受了委屈,那可能帮我一忙?”小姑娘忽的笑道。

“什么忙?”

“我身边有一个田嬷嬷,她从小将我带大,我被人害了,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能帮我找到她的消息吗?”

男人揉着她的发,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笑道:“好!找到她,让她给咱们主婚!”

宋琇莹抓着他的衣衫,小声嘟囔道:“那还得让外祖母看看你呢!”

“看!让她瞧瞧她外孙女婿的风采!可比她那二孙子好多了!”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往他腰眼上一戳,男人猝不及防,当即身体往后一蹦,二人一同摔在了地上,宋琇莹气得抓他,男人则朗声大笑。

默默在外面酒足饭饱回来的魏许一进来就看到此情景,不由眼角抽搐。

46、去拜见的沙袋 ...

二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猝不及防魏许突然出现, 二人哑了声音抬头看去, 三人一时都静默无声, 空气中浮着名为尴尬的气息。

还是宋琇莹最先反应过来, 又气又急又羞,气锤他的胸膛连忙爬起来, “刺溜”一下像只被惊扰的兔子, 忙窜进内室, 逃回了她的避世窝。

躺在地上的男人骤然失了怀里的温香暖玉, 僵着脸默默爬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他眼皮微撩,一贯厚脸皮的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 唯耳根处浮现不可察觉的红意。

“没事别瞎进内院。”男人黑着脸大步走了出来。

跟在身后的魏许苦着脸色, 暗诽:从前办事在这院子落脚,他还睡过外间呢,这下有了女人, 连内院都不给进了。

“爷,那个赵伍已经被带上了船,不日就会到了。”

他们急着来先走一步,赵伍受了伤, 他们怕带着他一起赶路来路上把人折腾死了,因而吩咐等人身体稳定些后再将人带来。

宋琇莹说不想计较,她心中已对容宋两家失望, 便此时也没了计较的心思,但周秉文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嗯,让他写下一份口供画押。”男人点头,背着手又道:“你再去办一件事,去查查跟在宋大姑娘身边的以个田嬷嬷,现在身在何处。”

魏许应了下来,见男人吩咐完事情转身要走,他忙唤道:“爷!”

周秉文转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低声道:“什么事?”

魏许沉色道:“爷当真打算以后都不回漕帮了?”

男人沉默下来,许久都不做声,魏许抱拳道:“属下收到消息,帮主正在前来东阳的路上。”

他说完这几句,便转身走了。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院中望着从墙外探进来的枝叶出神,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宋琇莹躲进内室许久,才得以将又羞又臊的脸上红意褪去,整理了一下被摔皱的衣裙,又重新梳了有些松散的发,等了一阵,都未见男人进来,她踟蹰着,缓缓走到了房门口。

怯生生探头看去,发现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抬头出神,而他身边的那个下属已经不知去了哪,她这才得以舒了口气,方才那一幕,实在太尴尬了,她实在羞臊的不敢见人。

见男人孤身站在那,虽身形挺拔,坚定宛如青松,但一阵微风吹过,直吹得他衣摆翻飞,吹起满身寂寥,那一瞬,她看见他的目光迷茫凄凉,面色怔松,仿佛天地间无处落脚,仿佛是一只被人丢弃,孤孤单单的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兽。

蓦然间,她瞬时心中泛起了心疼之意,脚下步子轻动,她便朝他走了过去。

“表哥。”

软软的女子声音从身后响起,男人侧眸,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沉声道:“昨夜我说的什么,痴痴忘了?”

宋琇莹当即脸上飞起了红霞,昨夜她那声夫君一喊出口,男人便掐着她的腰大力挞伐,她受不住,抽泣不止,他便伏在她耳边,嗓音嘶哑道:“好痴痴,再喊声我夫君,喊我夫君我便放了你!”

她忍着羞意依言又喊了,结果换来男人更为激烈的厮杀。

“我……”她回想起来,嗔怒的看着他,似故意气他般,连喊道:“表哥表哥表哥!”

周秉文果然心中有了怒火,但见她一脸狡黠的样子,他伸手捏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但一碰上她柔软的唇,他便停不下来,直到吻的她手脚不住发软,他才抬起了头:“下次再气我可不是这个下场了!”

“哼!”宋琇莹唇上水意盈盈,她气恼瘪着嘴。

“乖,喊我夫君。”

宋琇莹张了张嘴,“哎呀”一声,实在是喊不出口,周秉文也知她害羞,便也不逼她,笑道:“那唤我秉文哥哥也行。”

这跟夫君有些么区别!

见男人深邃的眸子生起幽色,一副不喊便要拿她算账的模样,她红着脸低下头,抓着衣袖,这才细细喊了一声:“秉文……哥哥。”

男人听了顿时通体舒畅,笑道:“你要寻的人我已经叫人去找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你不在房里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你这身子一直没好,昨夜又那般折腾……”

宋琇莹当即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见他住了嘴,这才环着他的胳膊道:“我方才见你一个人在这,很孤单的样子,便想过来陪陪你。”

周秉文诧异的垂眸看她,心下涌起一阵暖流,他拥住她叹道:“放心,我以后不孤单了。”

小姑娘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温柔道:“我也不孤单了。”

男人笑笑,“你今日好生休息一天,明日带我去见你外祖母吧,算是……我这外孙女婿陪你回门!”

回个哪门子的门,宋琇莹撇撇嘴,软软嗯了一声。

*

翌日,魏许赶来一辆舒适的马车,二人出门时,魏许抱拳向她恭恭谨谨喊了声夫人好,宋琇莹看见他,顿时臊得连忙往周秉文身后躲。

魏许:“……”

他虽没自家爷长得好,但也不至于吓得人不敢看吧?

周秉文朗声大笑,推了魏许一把,叫他走到马车另一侧,见看不见他身影了,宋琇莹才缓了口气,转而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只是不甚撞见而已,自己害羞,还让人家躲着,她如此跟周秉文一说,男人浓眉微挑:“那我将他喊过来!”

“别!”她忙拉住他,而后连忙扶着男人钻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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