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齐涣瞧了瞧手中造型非常超现实的苹果，摸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还不错啊，第一次，能削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郑群对那颗丑叽叽的苹果虎视眈眈。齐涣见他的眼神过于渴望，温柔地笑笑。

“要不这颗给你吃吧，既然汪睿这么嫌弃。”

汪睿……他不想说话。

最后那颗苹果还是进了郑群的肚子，身为单身狗的汪睿又可怜巴巴地给自己削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苹果。

汪睿有事先走，等郑群挂完了水，是齐涣陪他回的学校。因为医院的位置离学校不远，就两站地，两人便决定慢慢地走回去。

齐涣挑了一条人少的林荫路走。他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一边打量郑群苍白的脸色，两手掐了掐他的腰身。

“又瘦了，”齐涣郁闷地说，“好不容易把你喂胖了一点。”

郑群这次重感冒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天的时间，人却好像瘦了一圈。齐涣身体好，很少生病。他身边也有一些体质较弱的朋友，但谁生病也没像郑群这样，消瘦得这么快。

郑群听见齐涣小声的抱怨，牵起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缓缓收紧。

“我小时候总是生病，”郑群咳嗽两声，慢慢地诉说齐涣不知道的那些往事，“那时候我住在爷爷奶奶家，村里的医疗条件跟不上，很多时候只能用土方子治病。我奶奶有一次用酒精给我擦身体退烧，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次过敏了。然后我在重感冒还没有好的时候，又得想办法治皮肤病。”

齐涣回握住郑群的手，轻轻用脑袋蹭着他的肩膀。

“那次惊动了我爸妈，他们把我带回城里。我知道我妈心疼得不行，她问我要不要回家。我当时拒绝了，怎么也不肯答应。我想我那时候心里是怨恨他们的，但是我唯一的报复方法，就是变本加厉地折腾我自己的身体。从那以后，我生病了都会尽量忍耐，被爷爷奶奶看出来了，也不让他们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心里想的是病死算了，反正我是个多余的人。他们是一家三口，爷爷奶奶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有我是不被需要的。”

“郑群……”

郑群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声地告诉齐涣他不需要安慰。他牵着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侧着脸，对上齐涣安静的面容。

郑群的嘴角稍稍抬起了一点，轻声地说：“对不起啊，明明你之前的日子过得更苦，我却在你面前抱怨这些。”

齐涣用两只带着凉意的手握住郑群的右手，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像在通过这种方式，把他所有的心疼所有的安慰都告诉郑群。

“我是个有福气的人，”齐涣的眼睛仿佛澄澈的泉水，弯成温柔的两道，“在那么高的楼层被推下来都能活，还遇上了能让我续命的你。我想我的运气和福气一定都是好到爆的那种。”

他把郑群的手包在手心，抵上自己的额头。

“所以我想把我的福气分给你。郑群，你接下来的人生，会平安顺遂，诸事无忧。”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态度虔诚。

“如果不能平安顺遂，那我就陪你度过每一道难关。如果不能诸事无忧，那我就陪你分担全部的忧虑。”

齐涣闭着双眼，亲吻了郑群的手指。黑暗中他感知到有水痕滑过手臂，微微地笑了。

“小果汁被感动到了吗？”

郑群吻在他的发旋。

“是天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