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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晚云遇风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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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微……”盛星只在吮吻的空隙里迷迷糊糊吐出两个字,他那样热爱江菱月这个凭空得来的名字,他也热爱一年前冬天里的他。

最热爱此时此刻的他。

盛星住下了,他们头一次要这样隆重地谈心,江菱月裹着厚的毯子,盛星在被窝里坐,两人满身沐浴过后有温度的香气,然后,就趴在一起了,毯子压到被子上来,肩膀挨着,窸窸窣窣地说话。

盛星眨眨眼,试探着问:“鸯帮里是不是又出乱子了?”

“不清楚,我都在这儿了,上哪儿知道这些。”江菱月伸手拿了柜子上一本书,乱翻翻,低着脸回答。

“你说说,谁都有可能是假的顺从,那陈盘糯会不会也是?”

“有可能是啊……”江菱月话说一半,胸腔里忽然隐约地疼。

他记挂着姑姑和姐姐。

风里头树枝在摇摆作响,寂静时才显得突兀,睡的时候,他们无商议和争辩,就像百姓中新婚的小夫妻一样,盛星躺在江菱月怀中,被他有些用劲地抱着,从身后。

可盛星睡不着,他着实有些兴奋,又有些忧心,刚才,在这座陌生的洋房里头,他与江菱月赤0裸或是喘息,然后缠0绵、滚作一团;亲吻的时候,甚至要像糖水一样腻歪温热,舔得睫毛濡湿。

第二天,盛星在上午离开,当江菱月再笑着去迎接重要的客人,已经是午后了。惠立春的妈长得年轻又丰满,她一进门,指着江菱月的鼻子开骂,说:“老柯家棺材板儿让人给撬了,愿意给我闺女提鞋的都是公子哥儿,人家留洋的、上学的,柯钊你一个军阀嘚瑟什么,嫌杀人太少是不是……”

江菱月沉默着向后退,他明白这女人是为惠立春小产的事儿讨说法,也要申诉柯钊在这场婚姻里的漠然;他象征性地劝阻,说:“夫人先等等吧,少帅一会儿才回。”

“这屋子里没一个好的!”

“喝点儿茶吧,在备着饭了。”江菱月指了人来伺候着她,又忙着打电话到医院去,他倒不觉得慌张,倒有些轻松地,像是看戏。

又怜悯惠立春这个辛酸的富家小姐。

柯钊没一会儿就回了,他穿着军装和斗篷,带来半屋子寒凉的风,也不喊妈,而是有些虚假恭敬地叫声:“惠太太。”

“你也别变着法儿膈应人,我来带我姑娘回去了,柯钊,你爸爸不在了,咱两家这个亲家,也没必要做了吧?”

“惠太太请先坐,”柯钊将外头斗篷脱了,没来得及歇,就亲自卷了袖子,给惠太太添茶,他清了清喉咙,坐下,说,“这件事儿谁都不想的。”

“她七月的时候才生,现在就又流一个……我知道,你在外头婊0子姐儿都不少,那不想照顾,就别让她怀,能想通吧?”

茶有些烫,惠太太即便口干,也只能小口咂着,她从深蓝色缎面的手包里拿出了镜子,看自己的妆容和头发,等着柯钊回话呢。

看得出柯钊变脸了,江菱月也明白,沙发上的女人说了污蔑之词。

谁都静下来了。

柯钊的情绪只在眼睛里,他不加表露,忽然用手指撑住了下巴,吞着唾沫,许久之后,才慢悠悠辩驳:“您也别跟我造谣了,什么婊0子姐儿,说说,我也挺想认识认识。”

惠太太还没再张口,忽然,听见了外头玻璃的破碎声,有些响亮,也有些迅疾;柯钊站起来了,从衣服下头掏着手枪,而冲进来的、柯钊的几个兵,早将长枪举过肩膀了。

江菱月没动。

“还想着给我排兵布阵了……好,我家里车在,这就接立春回去。”惠太太的脸色忽然变成了青灰,她站起来了,风姿绰约里带着慌张,又憎恨柯钊,她咬着牙。

是场荒唐的闹剧,有兵来报告实情,说:“不是枪,就上边儿掉下来个杯子,说是您房里的。”

柯钊没再多问什么,他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熬得太久,于是困倦着,倒在沙发上睡了,江菱月嘱咐了仆人送惠太太上车,又让女佣给柯钊拿了厚的被子。

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满心是恨,恨着陈岳敏、陈盘糯,恨着柯钊;而他那些曾经快要消弭的亲情,事实上正像一堆永不可灭的暖火,寂静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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