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爱与恩德的背后（1 / 1）

20.

晚宴一直是贵族交际的重要部分，很多时候因为各种传统而显得过分奢华。光是为兰道尔戴好面具和假发，克里安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当夜幕降临，他们终于到达了某个公爵的院落的时候，在昏沉的烛火与灯光里，兰道尔觉得他都看不太清身边人的脸了。

此时的兰道尔无意再囚禁克里安，甚至他此时回想，认为囚禁克里安这件事情所影响的只有迪洛的爱情生活。

于是，在这种绝对暴露不了身份的时候，兰道尔反而生出一些不满来。

他更想要正大光明地牵着这个人的手走在哪里——不要是宫廷，最好有明亮或者微曛的日光，他想要看清楚克里安的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亲亲密密地拉着所爱之人的手，对方面具之下还糊着厚厚妆粉这个事实也像是什么坏东西一样梗在他们中间。

这是一场大型的、欢乐的宴会，入场的人们纵情享乐，随着乐声嬉笑不停，酒香和脂粉香气腻腻地游荡在不那么明媚的灯光下。

这场宴会似乎没有什么享乐之外的目的，兰道尔此前没有参加过，他对这些也并不关心。

可是克里安喜欢这个，兰道尔随意地想着，那么我陪他参加也不是不可以，克里安是那么善解人意，只要自己在过后表示出一点儿的不满，克里安绝对会主动提出不再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有些瘦弱，兰道尔放任着自己的思绪，我们以后应该多去猎场，我要猎上一只有漂亮皮毛的猎物，为他一张柔软温暖的毯子，在寒夜里可以把两个人包裹在一起……

宴会过去大半，人们陆续离开，兰道尔看着宴会结束，轻声询问克里安是否要离席。

“宴会还没有结束，在那些不相干的人离开之后，这种宴会总有一个余兴节目。其实总归只是那一群人，没什么太大的新意，也只有第一次来的人能见见世面。作为你父亲指定的监护人，我应该在你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带你来看一看这些……”

“我不是孩子了，克里安，”兰道尔用执拗的语气纠正，“我不是您的孩子，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爱人。”

被脂粉气呛得有些眩晕的兰道尔又随口说道：“不过我不知道你和我的父亲关系那么好。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受哈维尔舅舅和……母亲的嘱托。”

克里安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轻轻地拍了拍兰道尔的背，把他往更加隐蔽的地方引去。在经过某个走廊的时候，有侍者礼貌地拦下了两人，向他们索要请柬，克里安指了指自己和兰道尔的面具，对侍者说：“乌鸦。”

他们通过了。

“为什么是乌鸦？”兰道尔在往里的路上问道。

“侍者并不会知道面具背后人们的身份。不过约定中不同家族会有不同的信物，比如瑞金伯爵选定的信物是琴鸟，我选择的是乌鸦。”

这是兰道尔父亲的名字在这个晚上第二次出现，兰道尔早就听闻斯蒂文·瑞金和克里安·希欧多尔不和的传言，他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似乎有着一种令他难受的亲密。

他们走进一间广阔的地下房间，圆形的房间有着一层一层的阶梯，最下面则有一个黑色的圆台，屋中的人并不算太多，但也没有很少，克里安挑选了一个昏暗无人的位置，拉着兰道尔坐下。

兰道尔在爱情中有时会愚钝，但他在嫉妒这方面却总是异常敏感，在圆台上一对男女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似乎是为了连贯下面的活动的趣闻的时候，一直被心底嫉妒折磨着的兰道尔在昏沉的、适合发泄的气氛中把不合适的问题问出了口：“您和哈维尔舅舅有过恋爱关系吗？”

“哈维尔？哈维尔没有与任何女性有过婚姻关系。那只是因为他是个与理想结婚并极其忠贞的人。”

“那么我父亲呢？”

“斯蒂文吗？斯蒂文的话，我想，在你出生之前的某个时期，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