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感谢支持]（2 / 2）

“我的同学、老师都不肯带着我，他们让我自个儿打车去、动物园……爸爸妈妈也、不喜欢带着我，总是突然就去外地儿，都不告诉我、就走了……我哥、也不要我，随随便便就把我扔出来……现在、现在程叔叔也不想管我了，他不要我了……”

酒壮怂人胆是真，可酒催心中怨也是真。

也许清醒的时候夏冰不会这么难受，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委屈到心态爆炸了。

父母回来也好，走也罢，夏冰从不哭、不闹、不问。对于夏阳这个堂哥，夏冰或许可以哭一下闹一下，但不会问。

可面对毫无关系的程扉，夏冰则将“三不”贯彻得非常到底。

他很乖巧地做着一名合格的借住者，早出晚归，只是在那家里睡个觉。

主人不说，他不问。

以至于直到现在程扉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又闹腾又爱作，咋咋呼呼烦的不行，哭得简直没个孩子样儿的臭小子，有着多么敏感、脆弱，迫切渴望得到他人重视的内心。

程扉没有出门前和人打招呼的习惯，也不会对谁说他要出差去哪儿，去多久。

他不耐烦一切琐碎的事情，也没什么让他想改的。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

养成习惯，也只是需要二十一天。

也许，不难。

程扉敛去不耐烦，揉了揉那蓬乱的脑袋：“以后加班，出差，不回家，我都会给你发短信。”

夏冰愣愣地感受着脑袋上被覆盖的温暖，呆呆地抽着鼻子：“……打电话可以吗？……偶尔、也行。”

一岁，十岁，十八岁，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夜空的星星忽然就清晰了，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天空，似乎还能看到一道星河，咻地划下几颗。

那是砸向心的路线，绽放出璀璨漂亮的烟火。

“可以。”程扉刚说完，夏冰笑了。

臭小子舒服地像只被挠着下巴的猫，眯着的眼，抿着的嘴，仿佛要发出“咕噜咕噜”惬意的呼噜声似的。

一道白影闪过，把那撩拨人的醉猫给盖住了。

……

到家的时候程扉停好车，一回头就见后座的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手里还抓着他的那件白大褂，紧紧地像怕被人抢走似的。

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带上臭小子的书包和校服，程扉放轻脚步上了电梯。

费了些劲儿才打开门进了家里，借着从阳台洒落进来的光亮把人放在了沙发上才去开灯。暖黄色的光大亮的那一瞬间让熟睡中的人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翻了身把脸埋起来接着睡。

夏冰压着半侧身子枕着手臂，屈起一条腿，屁股撅着。

皮裤随着动作露出小半个浑圆的屁股，很白，很软，一只手就能握得下。

脱掉他的鞋子，程扉半跪在沙发边上垂眸看着。

尾椎骨延伸出来的尾巴造型很逼真，加上这样的睡姿，就真的宛如一只慵懒高贵的猫科人类。

手指剐蹭一下臭小子的脸蛋，就和豆腐似的还能感受到弹晃的娇嫩。

程扉即刻收回手，闭目调整思绪。

犯法的，犯法的，犯法的。

连连默念三遍清心诀，效果果然十分显著。

他起身去拿了条毯子过来把人裹住，刚把夏冰抱起来，茶几边缘上的书包就被碰掉了下来。

开着的拉链直接散出来几张纸的一角。

红色的数字格外扎眼。

59。

有意思。

原以为是学霸，没想到其实是个混在学霸里的学渣。

程扉把目光移到怀中人的脸上，睡得可真香。

“臭小子，醒了再跟你慢慢算这笔账。”

***

宿醉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夏冰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受，他的心得就是：还、不、错！

全身骨头酥酥麻麻的，伸个懒腰简直要爽上天，然后还不用去上学，睁开眼就有饭吃！

程扉看着眼睛完成月牙状的小毛孩子，心中冷笑，将早就蓄谋已久的考卷推到了夏冰的面前。

硕大的分数刺激着考卷主人的眼球，夏冰嘴里咬了一半儿的土豆丝都掉回了碗里，嘴角沾着油花儿，傻不愣登地呆住了。

叩叩。

程扉敲了敲，提醒他回神。

“咳咳，”夏冰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住了，头皮直发紧，“这个……怎么会……”

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跟朝声走了之后好像喝了点儿酒，然后稀里糊涂就被拉上了台，然后他就看见了——

夏冰猛地抬眼，瞪着对面正在等待他继续解释的人，骤然回忆起他昨晚好像在那个酒吧里，被这个人逮了个正着？！

再之后呢？

天哪，他好像也没喝多少，怎么就想不太起来后来都做了些什么呢！

他不会是傻逼到自个儿把考卷拿给对方看了吧？那这人有没有告诉他哥，这都中午了，不会已经说了吧？

完了完了，夏冰觉得这次真的死定了。

“程叔叔……我给你添麻烦了哈……哈哈……”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可爱一点，但是那完全不受控制，坚持要与地面再亲密一些的嘴角根本不给他可爱的机会。

程扉看着夏冰那笑不如哭的表情，神色淡淡：“嗯，很大的麻烦。”他冲了俩小时冷水澡，不是身体素质过硬早该进医院了。

“哈哈，”夏冰一听立马绝望了，对方都这么说了那看来还真是很大的麻烦啊，这下死定了，他蔫蔫地垂下头主动认错，“……对不起啊，程叔叔。”

程扉又敲了敲桌面儿，示意他别打岔：“这卷子怎么回事儿？”

就这点儿分数还去酒吧玩？脸呢？

还英高的学生。

他这潜台词虽然只是内心活动，但夏冰可是多少能从那略带鄙夷的眼神中觉着出点儿什么，登时就臊了个大红脸。

“这是个意外……”

他平时没这么差的，真的就只是一次发挥失常而已。

“哦？集体意外？”程扉推了下卷子，瞬间底下的分数都露了出来。

比起数学的59分，其他科目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

夏冰梗着脖子无话可说，挠着脑门不敢抬眼看人。下一刻扫到了试卷中的其中一张时，他突然来了精神，抽了出来拍在桌上。

“我英语很好的！”

本以为多少能挽回一点儿面子，可却见程扉冷冷一笑：“学渣偏科，也还是学渣。”

夏冰：“……”

他心里抓心挠肝地想问对方到底有没有告诉他哥，但是一想到昨晚酒吧被抓包的事情他就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对方不提，他当然不会找死。

下午的时候夏冰为了躲程扉，早早就背上书包跑去学校了。放学的时候一度不想离开教室，只想就那么死在座位上好了。

突然头顶盖下来一道阴影，有人站在了他的前方。

王向海背着书包正看他。

“夏冰同学，昨天我和朝声把你的校服和书包都一起交给你叔叔了，朝声让我跟你说，你们要是喜欢那件衣服就送给你了。”说到这儿他皱眉想了想，半分钟后才回忆起剩下的，“朝声还说他还有很多，比如：狐狸、熊猫、狼、兔子还有……对了，还有孔雀。朝声还说，如果你们只喜欢猫的话他还有套白色的，都可以借给你。”

夏冰：“？？？”

“我说完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王向海转达完朝声让他背下来的句子之后就出了教室。

留下夏冰在风中凌乱，谁来给他解释一下，刚刚向海同学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等等，校服，书包，一起交给他叔叔？

夏冰这句倒是很快就搞懂了，合着原来这家伙才是导致他考卷被发现的罪魁祸首！

“夏夏，你今早没来我们都还以为你被你的程叔叔给打了呢！”安可搭上他的肩膀，嘻嘻哈哈地拿他开涮。

夏冰斜眼看他：“你还挺开心。”

“没有没有，”安可连连否认，颇为羡慕地拍拍他，“不过说句实话，你程叔叔帅爆了，昨儿司徒碰上他大哥的死对头了，追着我们打。要不是程医生面子够大，我们估计都没法来学校了。”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夏冰不敢问程扉，但总能问其他人吧。

安可惊讶地大叫：“你忘啦，昨晚你跟声声在——”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人听见，他赶紧压低了嗓音，好在班里也没几个人了，“你跟声声在酒吧里热舞，兔女郎和猫耳少年，那叫一个劲爆。台下都沸腾了，呼声可高了，然后你就被程医生给扛走了，你都不记得了？”

“……等一下，什么叫我跟声声？”夏冰扶了扶脑袋，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一丝头绪来。

昨晚朝声拉着他去换衣服，非要让他穿那特别羞耻的皮衣皮裤。

他不干，然后朝声就请他喝酒。

喝完之后……

林澄澄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满脸阴险地把手机相册翻给他看。

上面那个长着黑色.猫耳朵，戴着铃铛项圈，还扭屁股摇尾巴的——

夏冰捂住心脏：“快给我打120！”

“没救了，火化吧。”司徒钱钱路过他时幽幽说道。

他虽然不敢对程医生怎么样，但是他可以还在夏冰身上！

哼！

无辜背锅的夏冰：………………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被扛出酒吧夏冰似乎还有那么点儿印象，再接下来就又不知道了，他需要提示，“比如，我有没有给程叔叔添麻烦？耍酒疯或者吐他身上了？”

安可摇摇头：“没有吧。”

“什么叫，没、有、吧？”

“昨晚情况紧急，我们吓都吓死了哪里顾得上看你啊，反正当时程医生没什么不对的呀。”安可除了满脑子的那些钢棍钢管，压根不记得其他的了。

夏冰又问另外两个，见也都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

司徒钱钱提议：“要不你去问问海哥或者声声，他们最后见过你，应该比我们知道得多。”

夏冰摇摇头，心想还是算了。

反正都过去了。

接着下一秒手机响了，还是来电。

夏冰立马愣了，谁会给他打电话，会联系他的人都站在自个儿面前了，除了安可和司徒还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真新鲜。

掏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本地的。

也不像是诈骗电话啊。

“谁啊，接呀！”和他一起出校门的伙伴被吵得头疼，催促着。

“不认识啊。”夏冰不接陌生电话，他家里人也从不会用陌生号码给他打。

而且就算是熟悉的号他们也是不会打的。

要么就是直接找到学校里来，要么就是完全不问事儿，不管是他爸妈也好，他堂哥也罢，都是一样的。

等到自动挂断之后夏冰也还是没接起来，耸耸肩想着挂了就算了，不理他。

结果没清静两秒又响了。

在伙伴们烦躁的催促中，夏冰接了。

“谁啊，这么烦人，打错了！”

正当他气冲冲地准备挂断时，手机里却响起了他的名字。

“夏冰。”

登时夏冰就打了个激灵，脑子里开始搜索，都知道他名字了难不成是新型骗术？

不等他想出点儿头绪，电话里又说：“我今晚有台手术，不回去了。”接着沉默了半分钟，才继续，“明晚应该能早点回去，我去学校接你。”

欸？？？

夏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程叔叔……您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昨晚存的。”夏冰当然不会记得昨晚自个儿在程扉车上的时候，是如何哭着闹着要交换号码的了。

夏冰只觉得一头雾水，格外纳闷：“哦……”

电话那边的人张口想问他是不是不记得昨晚自己都说过些什么了，但有人喊，最后只是叮嘱一句“晚上锁好门窗”，接着就挂了。

这头刚走出校门没几步的夏冰却是实打实地打了个寒颤。

盯着通话记录界面凝重地思考着，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为什么感觉什么一切怪怪的，让他完全看不懂呢？

回到家后辗转反侧一夜，夏冰左思右想就是不得劲儿，总觉得自己肯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部分。这部分不仅隐藏着他到底是如何给程扉添麻烦的，还一定隐藏着今晚对方反常的原因！

鉴于珍惜生命的原则，夏冰第二天一到学校就找王向海要了朝声的手机号。

趁着课间他躲在厕所里给对方拨了过去。

很快朝声就接了，听声音似乎还没睡醒。

“声声，我能问你一下，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电话里的困意很重，迷迷糊糊地扬着声调“嗯”了一声。

“比如？”

夏冰捂着话筒低声说：“比如……耍酒疯？呕吐？又或者是说了什么？”

那边沉思半秒：“没有。”

夏冰一听快愁死了：“不可能吧……我感觉自从那晚过后程叔叔好奇怪啊。他说我给他添了大麻烦，可是我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哈欠，“程叔叔？你说那个穿白大褂去接你的男人？”

“对对！就是他，你想起点儿什么了吗？”夏冰就指望着对方能提供点儿线索了。

可是很快那边儿就传来睡着的动静，呼吸声很轻微，但是也足以提醒他对方已经睡过去了的事实。

夏冰：“……”

悬着一颗心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天。坐在凳子上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心里慌得喘气儿都费劲。

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他的手机也震动了。

夏冰拿出一看，果不其然是程扉打来的。

他也顾不得而再想那么多，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书包，不理会身后安可的呼喊拔腿就往外冲。

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人，还是别让对方等太久的好。

可刚跑出校门就被人拉住了，脚下一滑差点儿没刹住。

朝声打着哈欠，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他手里：“狗熊说你是要这个，正好我来接他放学，给你带来了。”

拎着手提袋的夏冰：“？？？”

“不用还了，他对猫过敏，都送你了。”朝声说完就看见了自己要等的人，走了过去。

程扉也已经在马路对面等着他了，夏冰慌忙跑过去笑着给人道谢，一边观察着敌情。可看来看去对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难道真的就只是他想多了？

坐上副驾夏冰把手提袋和书包抱在怀里。

程扉看了一眼：“什么东西，给我，你把安全带系好。”

“哦。”夏冰老老实实把东西递过去，边漫不经心回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朝声说是猫。”

程扉眼神变了变。

夏冰歪着头扣卡扣：“向海同学竟然对猫过敏，可他过敏给我干嘛，我又不要。”

程扉眼神恢复正常。

夏冰调整好坐姿，满意一笑：“给我吧，明天还给他。”

书包和手提袋相继递过去，夏冰手一滑，手提袋歪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了出来。

白色.猫耳。

白色旗袍。

白色铃铛项圈。

白色蕾丝底裤、吊、带、高、筒、袜！

说好的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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