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七八糟（1 / 2）

09

陈天绮去首都开一周的研讨会，还有三天。

赵多罗没有负担地顶着草窝头回了家。

他脱光了站在浴室里，腰腹上一片淤青：“嘶——狗崽子下手真狠。”

他凑近镜子看看脖子上一圈的红痕：“真他娘的属狗的。”

昨晚做到第三次的时候，他体力不支地数次要晕过去，小狼狗还在奋力耕耘，下面开工，上面也不闲着，对着他无论哪里都是一顿狂啃。

他嫌小狼狗重，要推开他毛绒绒的脑袋。

“不行，我要吃。”小狼狗亮出他的小虎牙，“我们湖北人就是要吃鸭脖的。”

赵多罗顽抗出声：“你又不是湖北人。”

“嗯？你怎么知道？暗恋我？尾随我多久？”

“呸。”赵多罗拧着眉，“你说几句家乡话。”

“我湖北出生，从小来上海上学，不会讲。”

小狼狗轻轻咬着他的下唇，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赵多罗看进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珠像小狗一样濡湿，天真又正直，一本正经地——

说谎。

“我看你身份证了！”

“哦，这样啊……”小狼狗面不改色，“可是我叫只鸭，不管是烤了片皮吃，还是卤了啃着吃，不都随我么？”

“啊……”赵多罗低喘，“轻点……”

“不行啊。”小狼狗轻声笑道，“我欺负你了，还是得给你送点福利。”

（和谐，见论坛）

……

一旦开始回忆，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跑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赵多罗连忙用冷水洗了两把脸，让自己又躁动的心绪安宁下来。

他有无数机会可以从昨晚的荒诞中逃离，但他没有。

他可以用醉酒为自己的胡闹开脱，但他没有。

他羞于面对洛西哲，但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他在普普通通的一个二十八岁的夜晚，向着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年龄、不知职业的人，沦陷了。

雪山的崩塌可以有很多原因。

书上说是因为山坡积雪内部的内聚力抗拒不了它所受到的重力拉引。这是内因，外因有很多，比如特大雪暴啦，动物的奔跑啦，滚动的石块啦，山谷中的一声大喊啦。

积雪的重力与内部凝聚力总是在较量，当这种较量达到高潮的时候，一点点的外力都足以引发一场灾难性雪崩。

洛西哲，他只是亮出虎牙笑了一下，在他人生里轻描淡写的一笔，在赵多罗人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赵多罗沦陷了，这合情合理。

这一场不能预见的出轨，冥冥之中又像是天意。

初次见到洛西哲的时候，他被他身上小太阳般的光芒暂时迷惑了内心，后来，走在出酒吧的路上，走在去酒店的路上，牵起手，放开手，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在浴室门外，在床上第一次吵架……数不清的空隙让他有时间思考自己在做什么。无数次悬崖勒马的机会摆在面前，让他选择对的那一条路。

可对的路……什么是对的路？

我可以这样做的，我完全可以这样做。

我压抑太久了。

我当然也可以随自己喜欢，和一个陌生人做爱。

我们是平等的，陈天绮。

当时躺在小狼狗的床上还没想到，现在想想仿佛是一场报复。

赵多罗决心把昨晚的事情埋葬在心底。不是报复，太幼稚了。没必要说出来。

我只是想要快乐。

谁能说我有错呢？

10

赵多罗蛮有钱的。

不是家里有钱，而是他本人真的有钱。

六年前他国外读完硕士回来，和人合伙开了一家考研辅导机构。

一开始，靠着两个老板的美色办外展吸引生源，效果意外地好。

六年过去，“来多考研”已经成为一家口碑良好、中等规模的辅导机构。

“来多”步入正轨后，他作为二老板，日子清闲起来，正常去高校办办讲座，偶尔上两堂名师课，其余时间坐等分红。

他本硕都读的数学系，又是留洋回来的人才，英语贼溜。有财大气粗的学生家长高价请他一对一教小孩数学和英语。

手头有余裕后，赵多罗在一年前换了市区里的新房，来回奔波一趟耗时太长。加上陈天绮正处在副教授升教授的境地上，课题、论文压得他神经衰弱。睡着后再被打扰，很可能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