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背道而驰许是命中注定,他们终将背道……(2 / 2)
这边欢乐,无人注意到城边火烧云天,苦了晏槐,他不能确定此火究竟是青国所为还是夜国所为,而他的将士很给面子,立即给出答案:青国。
“侯爷不从圣上之命,莫怪属下不从侯爷之命。”一位将士道,“陛下深知侯爷性子,早已嘱咐吾等,倘侯爷违令,便自主行动,罪名如约而至。”
晏槐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士卒走时,他一动不动,火烧至城中时,他一动不动,直至辛三思给了他一拳头,“没了兵你就不是晏槐了?站着等死吗?!”
晏槐仍旧一动不动,舔了下嘴角苦涩的血,抬起无光的殷红眸子笑道:“三思,我何尝有过一个兵将。”他又垂下头,“三思……我只求你一次,你带我走吧,这个侯爷,我再也不要做了,这个战神,我再也配不上了……”
辛三思从未见过这样的晏槐,不知如何开口是好,道了声“晏槐”。
他无力地拾起那把闪烁着火光、点缀着荣耀的金鬼枪,终于吐出几个压抑在喉中的几个字:“我再也不练枪了……”天青大帝赐他金鬼枪,望他斩尽天下邪魔,为国之荣耀而战斗,可怜这枪上从未刻过一个“忠”字,注定一生肆意地迎光辉而所向披靡。
金鬼枪总是被丢弃,总染了光芒后,孤苦伶仃地在一旁,无人问津。
辛三思与晏槐走在前面,吴道苏与温招娣迟迟不肯迈开一步,温招娣先行拾起那把金鬼枪,默默跟在后头。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愿说话。
吴道苏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闻所未闻。他忽就憎恨自己,雪域逃亡时是如此,火烧归涯城亦是如此,他总在无能为力地逃。记得初来归涯城的那段时间,他不停地找死,辛三思说他,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小破孩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非要把自己一棒子打成有罪之人才肯罢休,心里才有了安慰,却又要人来灌输“你无罪”才能平定,不是贱是什么。十三岁的他天真且幼稚,十四岁的他呢?同样如此。因此他不甘。
他们沿着城边走,南边是一片海,名夜海。好巧不巧遇到了牧照凌。辛三思挡在几人面前:“陛下不救自国百姓吗?竟有空在此看海?”
“白日里可没见他们冲上来说自己夜国人,何必干涉无关紧要之事。”牧照凌道,“朕来此倒是为了接一个重要之人——道苏,过来,早听闻你想去今夜思仙山,不如就今夜吧,玄骑护送你前往。”
辛三思等这句话很久了,表面从容淡定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
牧照凌:“你且说。”
“除道苏之外,还要带上她。”辛三思看向温招娣。
牧照凌才注意到这位胆怯地缩在辛三思背后的少女,应了声“好”,“那你与安泽侯……”
辛三思:“不劳陛下费心。”
长参来到吴道苏面前:“太子殿下,请。”
吴道苏凝眸与晏槐对视了一眼:你答应我的没有做到。
温招娣小跑到晏槐身边,将金鬼枪托在双手之上,“侯爷,战神不能没有他的枪,可否请侯爷帮我把金鬼枪交给战神?”
晏槐接过金鬼枪,他竟然不知道,金鬼枪如此沉重。“我答应你。”
待吴道苏与温招娣走后,辛三思才冷下脸说:“现在陛下可以说了。”
“不愧是辛三思,真了解朕。”牧照凌摇起那把扇子,“朕要求不高,只希望三思在今后的六年之内,未经允许,不准与吴道苏见一面,否则吴道苏的性命,朕不敢保证。”
辛三思冷笑了一声:“陛下,我也有一个条件,且陛下心知肚明。”
“好。”
他们沿着城边走来,又沿着城边归去,来时听着百姓慌乱的声音,去时听着百姓嚎哭的声音。每一声都撞击着胸腔,久久难以平息。辛三思不由苦笑,许是命中注定,他们终将背道而驰,再也不见。
玄灵三千年三月末,青国士卒火烧归涯城,无一人生还,次日,青国定罪与安泽侯晏槐,见之必诛。</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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