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赌钱(1 / 2)
孟濯缨才吃了一口, 就确定了, 这面, 十有八九是谢无咎自己做的。
怪不得他去了那么久, 好好一个俊朗官吏,沾得一身葱油味。
挑开清爽的葱花和龙须细面,下面卧着一个软嫩适中的荷包蛋, 最下头还有七八块软烂的炖牛肉。
孟濯缨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吃着面条,百忙之中问了一句:“谢兄, 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谢无咎脑子一顿:得, 他把自己的给忘记了。
“我在下面, 吃过了。”
孟濯缨不疑有它, 几口吃完了面条, 连汤都喝了个精光。谢无咎看她吃面, 就算是风卷残云,也比别人做的好看, 不由都有些看痴了。
孟濯缨把碗筷托盘放在门口, 捏着油纸小口小口的啃着卷饼:“明日我们可先去慧童书屋,你看如何?”
谢无咎如梦方醒, 轻咳一声掩饰失态:“也好。先去书屋看看,再去学堂问询学子们。”说着, 若无其事的铺开被子, 垫在了地上。
孟濯缨慢吞吞的咬着饼, 突然笑眯眯的问:“谢兄, 你要睡在地上?不上床来睡吗?”
谢无咎差点没一头扎在被子上咬着牙道:“嗯。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
孟濯缨“哦”了一声:“那之前不是和我一起睡了?”
这丫头一贯的就会恃宠而骄,把他捏在手心里耍笑。
谢无咎恨不得咬她一口,然此时此地,若是说破,竟难免有些尴尬。他并不尴尬,可也舍不得她难为情,只好幽幽叹了口气,道:“先前喝了酒,迷糊了。今日你我都是清醒的,还是分开来,各自睡各自的才好。”
孟濯缨又是“哦”的一声,意味不明,倒是能听出十成十的戏谑来。
谢无咎真觉得,自己两个好像颠倒了个儿,她孟濯缨是个试图染指良家少男的纨绔女,他谢无咎才是那个词穷技穷、捍卫贞操的黄花闺男。
早知道,这丫头胆大包天,还不如当时就揭穿了她,看她还敢不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弄他!
孟濯缨坐了半日马车,早就累了,躺下没多久,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谢无咎躺在地铺上,左右都不太舒服。转过脸就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整个房间里似乎都有一股她身上的冷香。
他又翻了个身,昏暗中,清清楚楚的看见床上隆起的一个小包。
他脸都好像烧着了,着火一样转过身去,那股略带寒气的冷香却无孔不入,催发的人神不守舍。
辗转数次,谢无咎肚子咕咕叫出声,真真是又窘迫又饿,由身到心都生出一股饥饿感。
谢无咎索性不睡了,悄悄的起身,叫醒掌厨的,煮了一大碗臊子面,又就了一盏白酒。吃饱喝足,回了房中,也不急着睡,猫狗一样蹲在床边,定定的看了她半个多时辰,才心满意足的滚回自己的地铺上睡了。
慧童书屋就在客栈旁边不远,掌柜的道:“东家不常来,这些都是那孩子抄的书。因他正字写的规矩,东家又看重他的才学,便多给了几文钱。”
孟濯缨翻开几页书:“这些都是张星曙抄的?”
掌柜的点头:“没错没错。”
张星曙抄的,大多是童生用的,还有一些幼儿启蒙之用。孟濯缨草草翻了几本,突然道:“掌柜的,这些书,当真都是张星曙抄的?”
“没错。怎么了?”
谢无咎将最边上的一摞书往他面前一推:“怎么了?你自己看看!这根本就不是张星曙的笔迹!”
掌柜的死活不认,把书反过来给他们看:“看见这个记号没有?书页末尾带这个红点的,就是张星曙的!我们这行,抄错了,那是要扣钱的,我这儿几个抄书的,一人一个记号,怎么会弄错?再说了,你看这字迹,不是一模一样?”
谢无咎:“一模一样?你打量我是个不爱读书的,就拿这种话来诓你大爷?我只是不爱读书,不是瞎了!”
抄写的板书不讲究字形风骨,反而要规整,因此,一般字迹看来差不多。但谢无咎便是不学无术,也是个有见识的,当即翻开两本书,指出好几段不同之处。
掌柜脸色不佳,无从反驳。
谢无咎轻哼一声:“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嗫嚅几声,小声道:“这孩子的工钱,是三十文一本,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半。从年前开始,他就不来了,我就瞒着东家,把这三十文工钱,给了我们家二舅舅的三表弟。”
“年前什么时候?”孟濯缨问。
掌柜的道:“大概是十月吧。起初隔一两天来,后来就不来了。”
孟濯缨问:“他之前可曾有过不来的情形?”
“没有。从来没有。在我们这儿抄书,笔墨都是我们出的。也有些抄书的,会拿回家去抄,那笔墨什么的,就要用自己的了。他是真没钱,就算是寒冬腊月,也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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