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是非（三）就像德天十二年初秋，在落……（2 / 2）

“真是……你说同样是学法律的，我们小章三观比他正多了。”

宗寻章装作谦虚地笑了笑：“也只是皮毛而已啦。”

“……”

“你什么时候能考过司法考试？”

“……”

宗寻章的笑容瞬间消失，开始埋头吃饭。

三人各顾各地接着吃饭，褚作看着顾何时，良久，才释然一笑，不再言语。

无论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人，还是十恶不赦的老恶棍，直到法院判决那一天，他仍然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手里的刀，还是要藏好，不要凭白伤了人。

吃过晚饭，楚世轮到刷碗，宗寻章就又抱着专业书窝在卧室里背法条。

顾何时和褚作难得清静，两人下楼在小区对面的公园里散步。

“也就是这样了，不知道他费这么大劲把我们折腾到那里去干嘛……”

顾何时跟褚作大致说了今天发生的事，长叹了一口气。

褚作拉着他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嗯，也许只想表个态？”

“表什么态？”

“许晋知是律师，他肯定知道杀人会被判刑，犯罪就要伏法，”褚作把目光投向前面的湖面上，“他把你们叫过去，可能是想告诉你们： ‘我是杀了焦皎，但是我不怕什么’。”

“哦嚯……”顾何时装作惊叹一声，“跟你挺像啊褚哥？”

褚作：“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何时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你有的时候就是给人一种 ‘江湖侠客’的感觉，会行侠仗义的那种。”

听了这话，褚作也笑出来，“我在你心中这么英雄？”

顾何时撇撇嘴，“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当真。”

“……”

“如果放在古代，应该会有江湖侠客为许嫒知报仇吧？”

“也许……不，一定会有的。”

褚作转头看着他，眼中渐渐映出一个很遥远的身影——

那人白袍青冠，跨马负剑，总是嫌弃同行的军兵行动太慢，驾着马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一边挥手一边朝后喊着：“褚作！你快些啊！如此之慢何时才能到家啊！”

褚作连忙接过副将递来的配剑，连喝几声，催着坐骑像前方追去，又听到那人调笑道：“褚少将军，你这匹宝马看上去也不是很快啊！”

褚作也不羁一笑，很快追上前面等着的那位，笑道：“你若不服，那我们现在来比试比试！”

“比就比！此处距离皇城尚有小十里，足够 ‘风声’将你甩的远远儿的！”

“那就看看是你的 ‘风声’快，还是皇上赐我的汗血宝马……”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扬鞭向前，“我先不跟你废话啦！ ‘风声’想快些跑！”

褚作边笑边向前赶去，“你作弊！你等等我！”

……

察觉到对方久久没有说话，顾何时一转头，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褚作的眼神。

“……你怎么了？”

置身于黑暗之中，唯独前面的湖面上倒映出几处不怎么亮的路灯的影子，小小的几个光点在水纹之中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暗潮淹没。

褚作定定地看了顾何时一会儿，才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湖面走去。

顾何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中仅是困惑。

这家伙怎么老动不动叹气啊！

在夜色的浓墨里，顾何时严重的褚作就像是一步一步走近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亦与这个世界无关。

顾何时感觉褚作总是很神秘，就连日复一日生活在一起的他、楚世和宗寻章，也都不明白褚作的精神世界，好似与世隔绝，但他又确实存在于此。

褚作却是背对着顾何时，垂眸看着脚下的湖岸。

此时已近夏末，天色黑的渐渐早了起来，夜里的气温也急剧下降，人工湖散发着来自深处的寒意，叫嚣着要把岸边的褚作吞噬。

褚作只觉寒气逼人，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小步。

就像德天十二年初秋，在落絮河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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