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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寿安宫的时候,外边冰冷的空气瞬间席卷而来,顾明瑾深深吐出一口气。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他只希望自己未来的王妃就是那位“一心人”。
……
后宫向来不会风平浪静。某日侍寝后,宁才人晋升位份成为宁美人,成为这一批新入宫小主里第二位达到六品美人的人。
宫里人纷纷把眼光投向了紫薇阁,羡慕嫉妒有之,冷眼旁观有之,坐等好戏亦有之:那体寒告乏的瑞美人知道宁美人趁虚而入后还能坐得住么?而那与宁美人交好的昀才人又会不会心里不平衡,虚伪姐妹情能维持多久呢?
不过终究让这群想看戏的人失望了,荣锦堂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好似瑞美人真的病重,不问世事一般;昀才人叫玉棠备好礼物,赶去紫薇阁祝贺宁美人升位分一事。
到紫薇阁时刘充媛正巧也在,见了她,那双尚且算得上漂亮的眼睛一翻,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人家封了美人,昀才人就眼巴巴地赶来啦?想巴结的心思怎么这么急切呢?不过人家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你一个七品才人,人家才看不上。又何苦跑来热脸贴冷屁股?”
刘充媛这一番话说得实在粗鄙又难听,昀才人脸上笑意未减,没有丝毫变色,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姐姐不也是这么快就赶上贴过来了吗?说不定再早来片刻,还能见到皇上一眼呢。”
刘充媛脸涨得通红,眼神在昀才人和宁美人二人身上来回飘忽,半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刘充媛走出去之后,宁美人脸上强堆出来的笑意才消失,望着刘充媛背影消失的地方恨恨道:“也不知我怎么就扎到她的眼了,宫里比我得宠的人也不少,不见她去顶撞欢贵嫔、曹昭容,怎么就指着我一个人作践?”
见昀才人坐下,她又道:“莲真,她的那番疯言疯语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琼姐姐,我省得的。”昀才人含笑道,“她挑拨离间的用意那么明显,我是不会着她的道的。”
昀才人闺名赵莲真,宁才人闺名傅婉琼,为表示亲昵,二人都互称“琼姐姐”、“莲真”。
宁美人吐出一口气:“挑拨的手段简直低级,这般蠢笨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昀才人倒是略知一二。别看刘充媛阴阳怪气尖酸刻薄,但除了这一点外,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她名下的宫女太监在行为上都没有半分行差踏错,拿捏不到丝毫把柄,看得出来刘充媛对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心知肚明,将小心谨慎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要是能管上那张惹人厌烦的嘴,就更好了。
昀才人将衣裙上的褶皱抚平,说道:“我倒是宁愿这宫里都是刘充媛这种外强中干、只嘴上厉害的人。”
宁美人也懒懒一笑,说道:“说的也是,她也就会动动嘴皮子罢了,真要她害人估计也是不敢的——别管她了,十二月初是小千秋节,生辰礼可备好了?”
皇后生辰,是为千秋节。逢十称为“大千秋节”,其余为“小千秋节”。
“入宫时爹爹准备了不少东西叫下人们带进宫,都在小库房里,到时候让玉棠挑几件就是了。”昀才人认真地对宁美人说道,“咱们都是低等级的妃嫔,送的礼物只能直接交给兰漪姑姑,不会在寿宴当日展示。所以,咱们不求什么出奇制胜,只要不出错便好。”
宁美人点点头,扬起一抹笑意:“我晓得了。”
……
从紫薇阁出来,回到自己的绛雪阁,秋霜殷勤地向她行礼,说道:“主子,刘敬忠公公在里边。”
被罚了月钱,那日又被崔莺时弄得肩颈一片淤青,秋霜估计是怕了,举止收敛起来,也不再处处针对崔莺时了。昀才人也乐意见到手下四个宫女相安无事的场面。
刘敬忠是韶贵媛身边的大太监,也是宝泉宫的掌事太监。昀才人和他是没什么私下交集的。他来找自己,多半是奉了韶贵媛的命令。
果不其然,刘敬忠看见昀才人的身影,向她行了礼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却原来韶贵媛底下的人最近在为韶贵媛一件礼服,听说昀才人手下的有个叫莺时的绣工很好,故特来向昀才人借人。
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昀才人当即首肯了,刘敬忠满面笑容地退出来,又来到崔莺时面前,趾高气昂地对她说道:“莺时姑娘,随咱家走一趟吧。”
刘敬忠微眯双眼,那双猥茸的眼睛仿佛长出来一根舌头,露骨地在崔莺时身上舔舐。
那日中午第二个“夺舍者”说的话,在这一刻,又重新在崔莺时和初墨耳边回荡。
“那个刘敬忠不是什么好人……最爱玩弄女人,还闹出来过好几条人命……”
“被刘敬忠玩死的,都是宫女……”
心底蓦地升腾起一股危机感,阴影当头罩下,崔莺时全身都紧绷住,突然手腕一暖,原来是初墨握住了她。
好似心间注入了带着暖意的水,崔莺时放松下来。她拍拍初墨的手腕以示安抚,镇定地跟上刘敬忠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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