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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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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了笔,墨汁都在纸上浸润开来,染黑了一大块。

他又突然反应过来,慌乱地将纸挪开。

岑明闭上了眼,复而缓缓睁开。

他在空缺的那位上,补上了一个圈,和四条线。

像个小人。路迟林也不知他写的是个什么东西。

狼毫被放在一边,在短暂的停顿后,他的手指在那纸上慢慢摸下。指尖所触之处,墨迹化作了别的模样,掩盖了先前写的那些字迹。

他本可以直接毁去,可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或许是早就料到了这日,想为后世之人留下一些线索;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将阵法传给后人。

但都不重要。

路迟林拿了一旁笔架上的狼毫,抓过镇纸下的宣纸,便将方才所见在纸上画了下来。

律九渊撑起了身,凑到他的旁边。

“孟府在这……常山派……”律九渊伸手在纸上描摹着,恍然抬起头来,“你可有舆图?”

路迟林手上一动,以灵力为线从书架上勾下了一卷图纸,摊在律九渊的眼前。

宣纸附上舆图,无论是九天镜与开封、鲛珠与常山,还是天浔刃与流离岛的大概位置,都对上了。

法器的落处并非随意,而是岑明刻意安排下的。

而流明灯……

“在临雪堂。”律九渊收了图纸,不咸不淡地说。

“还有最后一个。”路迟林指了指那个小人的形状。

律九渊犹疑道:“这地方……像是我先前去的那座山。”

他说的是沉川带着他的肉身藏匿的那座山。可若是这般,沉川早就该破了四件法器,莫非他也不知此器所在之处?

沉川的魂魄应该不能离开缚魂之地太久。那么那处应该便是阵的中心,这件法器也该是最重要的一个。

太奇怪了。

律九渊想。

他虽不知布阵之法,可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况。困阵不都该将人困在阵心,又怎会将人束在阵引上?

把如此重要的法器与沉川的魂魄置于一地,与引狼入室有何二致?

“这最后一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律九渊问道。

路迟林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晓。

“罢了。”律九渊叹了一声,“且带明日去找楼云深商量一下。现下……你是想带我去山中转转,还是与我去困觉?”

路迟林淡淡说道:“随你。”

“想来临雪堂也不如我那好看。”他道。

夜半。山中的虫还在叫着,在月下发出阵阵鸣声。风轻轻地从林间穿过,溜进了院中,撞在了窗框上。树影斑驳,透过窗纸映到了屋内,在案上椅上留下明明灭灭的痕迹。

律九渊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他僵硬地偏过头打量了旁边的路迟林一眼,眼中一片晦暗不定。

他小声呢喃了一声,而后轻轻撑起了身。

连路迟林都未曾感受到他的动作。

他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开了门,走到月下。

他仰起头看着天边那轮如钩的月,眼中竟是出现了一抹血色的诡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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