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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一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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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

听李欣说完,典林大概明白了。

那秦夫人心有不忿,竟然在李欣的新婚之夜算计何启,无非是下药那一套。李欣在婚房等到大半夜,还是没等来新郎,派人去问。

何夫人意识到不对,这一找,发现了神志不清的何启正在桂圆身上。

李欣听闻此事差点晕了过去。

何老太爷都被惊动了,一边等孙子清醒过来,一边开始查,这第一个入手的就是桂圆。

可怜桂圆,迷迷糊糊的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连休息都不能,就被连夜审问,也一会儿也晕了过去。

第二日何启醒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立刻去看新入门的妻子,李欣面色苍白,但是知道这不是丈夫和桂圆的错,因为性情柔顺,她的委屈就只能这么忍下。

李欣本就貌美,多年读书一身书卷气,更是何启欣赏的女子。再加上对不起妻子,何启这两日对李欣是百般讨好,这便更是厌恶破坏他夫妻关系的桂圆。

何老太爷在昨晚查清秦夫人的所作所为,将儿子和孙子叫过去说明,并且警告儿子让他的媳妇儿不许再和她妹妹来往。

这才有了今日这幕。

典林看着泣不成声的李欣,再看看惊恐万分的桂圆,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

“这分明是那秦夫人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无辜的桂圆?”典林艰难的开口。

李欣闻言更是羞愧,她明明知道桂圆是无辜的,但是她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明明是她的新婚洞房之夜,她的后半生就这么荒诞的开了头。

她介怀了,所以明知道何启非要桂圆去死是为了讨好她的时候,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救她的时候,她竟然可耻的沉默了!

“对不起,桂圆对不起!”

典林看着李欣,那个温柔善良的照顾了女班那么多妹妹的大姐姐,她不敢置信李欣今日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可是这是李欣一个人的错吗?不,在这场闹剧里,错的最大的是秦夫人,然后是何夫人和何启,最后才是初入这个家就遭受伤害的李欣。

“林姐儿,我该怎么办?我不忍心,也不甘心!”李欣泪眼朦胧的看着典林。

典林最终还是心软了,她轻轻抱住李欣:“李姐姐,你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你还可以救桂圆。”

“对,我可以救她。”李欣喃喃着。“可是她不能再呆在这个家,我把她卖出去吧,给她找个放心的好人家。”

典林看了看抓紧自己裤脚,哀求的看着她的桂圆,最终咬牙开口:“将桂圆卖给我吧,不过我可能得先欠着这笔钱。”

“不!不用买,我可以把桂圆送给你!何家敬重读书人,林姐儿你如今颇有名望,开口讨要,夫君一定答应!”李欣抬起头。

两个身份不同的姑娘,都仰着脸满是期望的看着她。

典林虽然不满奴婢的存在,她更是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总有一个奴婢,但是这个时候别无它法。

何启这么恨桂圆,怎么可能把她放做良人,转卖更是税都极高。送的话,只要去官府过户,交一笔手续费就可以了。

典林点了点头,李欣笑起来,擦了擦眼泪,让人去叫何启。

“林姐儿今日上门可是有事?”

典林将她要离开的事说了一下。

李欣听闻此事十分伤感。

典林看着和以往一样温柔的李欣,心情复杂,这已经是对李欣再好不过的人家,都在逼她变成一个怪物,这就是高门大户的婚姻吗?

不一会儿何启来了,李欣将事情和他一说。

何启冷眼扫过桂圆,他嫌这个奴婢给他何家丢了人。然后彬彬有礼的向典林作揖:“既然典同学不日去东临求学,这丫鬟就当作我何家的送礼吧!来人,把这个奴婢送到典同学府上,去官府办理过户。”

“是。”又有人来拉桂圆,桂圆害怕的躲在典林身后。

典林护住桂圆:“何兄,某这就告辞了,府上的人带着我去官府吧。”

“也好,天色不早,我和内子也要回门。”

典林在何家门口拜别李欣。

分别时,李欣在典林耳边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让我悬崖勒马,没有开启那扇滑向深渊的门。

典林看了看李欣,又看了看何府这气派的牌匾,“典林不忘今日,李姐姐共勉。”

李欣点点头,知道这一别估计今生就无缘再见,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

典林叹了口气,拉起桂圆的手:“走吧!咱们回家!”

第二日一早。

典林一家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典敬业找了他之前生意上的好友,跟着他们的商队上路,一起去东临府。

孙讳,孙小娘子早早就来了,帮着往车上搬行李。典林是没想到,阮沛真的能早起来送她,此刻正懒踏踏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干活。

行吧,这已经超出典林期待了。

三人陪着典家一家一直到了北门口。

阮沛这才认真起来:“本来还想你送我,结果竟是我送你,如果不是我联系的人要几天后到,咱们说不定就一起走了。别的也不说了,咱们国子监再见。”

阮沛从怀里拿出一小荷包,打开是不少银子:“这是三十两银子,从府学那里赢来的,澄泥砚给了隋浣溪,这三十两姑母叫我拿给你。你应得的,不用推辞。”

典林接过银子:“提我谢谢思清的师兄弟,师姐妹们。这是他们让给我的。”

学里比她更需要这笔钱的有的是,但是她现在的处境,真的让她没办法说不要。

“行了,思清不差这点钱,好歹是曲川最大的书院,每年接受的捐赠就不老少。用你大方?人隋浣溪家里那么有钱都没跟你似的,装大尾巴狼!”阮沛损完典林,典林心情好多了。

认识到这点,典林害怕的哆嗦了一下,自己可别是有什么病!

“阮师兄,这封信,你回京城的时候帮我捎给王师兄。”如今她没有典家,连送信都是难上加难的事。

“说完没有?该我了!”孙小娘子将阮沛挤开,哭唧唧的抱着典林:“木木!你要想我啊!我会让我大哥也考郡学的!我会去找你的!你一个人好好的啊!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许有比我更好的朋友!”

“不会再有比你更好的朋友了。”典林眼圈也红了起来,她几岁开始跟孙小娘子玩她都忘了,仿佛她们一直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曾几何时,在年幼的她们心里,她们会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

而今,要分别了。

典林忍下泪水,将一打纸递给孙小娘子:“我走了以后,你把这个发到大街小巷。”

孙小娘子擤着鼻涕嗡嗡的说的:“好,我办事儿你放心!”

典林看了看曲川,这座她出生的小县城,此去一别,也许后年归,也是十年归,也许再也不归。

这时,北街对面来了一群人,竟然是思清女班的学生们。

此情此景,典林再也忍不住,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孩子。

商队开始催促起来,终究是等不到她们过来。

“典同学一路珍重啊。”

这个讨厌的声音!

典林抬头,旁边名望酒楼的窗户里伸出一张欠揍的脸,正是纪游。

临了恶心她一遭。

“我特地晚走一日,就是为了送送典同学。”

“他怎么知道的?”孙小娘子气的叉腰。

典林哼笑一声 :“真是神通广大了。”

“典同学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千万不忘了愚下啊!毕竟典同学能有去考郡学的志向,某也有几分功劳啊!”纪游不遗余力的激着典林。

典林笑了笑:“纪同学,当日飞花令,我曾对过一句君子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这下一句你可知道。”

纪游当然知道。

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典林这是跟他放狠话呢,今时今日的屈辱她认了,且看以后。

纪游阴冷的看着典林,她还有什么以后?考郡学?痴心妄想!

典林不再理他,商队也不再等了,已经上路,典家马车跟上。

典林看着跑起来却依然越来越远的同学们,泪流满面。

第二日,曲川大街小巷贴满了一首诗。

吴山长看到,摇头啧啧:“这个典林,没教过她写诗啊,写的真是不咋地!”

吴夫人笑道:“意思不错。”

典家大宅深处,典国芳咳嗽的拿起纸细细看着:“阳哥儿你看这怎么样?”

典唯阳叹了口气:“爷爷,您会后悔的,说不定光宗耀祖的是大妹。”

“她是个女孩儿,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比一个聪明的脑袋有用。”典国芳淡淡:“心高气傲对她来说,有害无益。”

典林这首第一次写的诗不过一天便在曲川学子中传开。

此时此刻对她的诸多评说议论,都待她日后证明吧!

梅花楼里一羊脸说书先生拍下惊堂木

“欺我以少年,无名岂无才?明日高折桂,自能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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