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新婚（2 / 2）

相比司家娶亲后其乐融融，孙家便是鸡飞狗跳。

孙承修多次觐见王上未果，无奈拜了天地，娶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李小姐。

他故意喝得酩酊大醉，睡在柴房，也不肯进洞房，清晨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扭头就去上朝，压根没进新房。哪知新娘子硬生生盖着盖头在屋里坐了一夜一天，不吃不喝，谁劝都不行，说自己是明媒正娶，必须得郎君来掀才能在夫家立足，不可坏了规矩。

待孙老爷晚上回府，听闻此事，派人把孙承修从酒楼里抓出来，直接丢到了房里，关门上锁。

喝得醉醺醺的孙承修一头栽倒在桌边，自然想不起掀盖头这种琐事，于是李家小姐又枯坐了一夜……

春寒未消，孙承修在石板地上躺了半宿，迷迷糊糊被冻醒，坐在地上发了会呆，看清面前一动不动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屋里。

“还真是硬气……”他缓缓爬起身，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红布。

“够了吗？”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孙承修心中一阵烦躁，风度优雅早已经被这一场逼婚消磨殆尽，从梅红的死到湘妹自尽，样样他都无能为力，怨气悔恨在胸中郁结，全都一股脑宣泄在无辜的李如梅身上，“真不知道你死气白咧地嫁给我作甚，我就是个小小的主事，你要攀高枝还不如嫁给我爹做妾……哎！”

李如梅苦坐两日，半分未进食，喉干舌燥，嘴裂腹痛，腰酸脚麻，全凭着意念在支撑，等到红盖掀起，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断开，竟两眼涣散，面前人说什么是半点听不清，一头栽倒在孙承修身上。

孙承修被她吓了一跳，见她面无血色，羸弱不堪，他纠结心事，对外事少有关心，平时心思细腻之人竟没想到新娘子的处境。

姑娘如此较劲，竟真不吃不喝为等他来，大夫说再晚就要被渴死了，心里顿时万分愧疚。

李如梅醒来之后便收到孙承修劈头盖脸地道歉，他斟酌许久，坦然道：“李姑娘，对不起，我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皆因我早心有所属，无法给予姑娘所希望的，日后寻得机会，可放姑娘自由。”

李如梅也不恼他的无礼，淡淡一笑：“孙郎此情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孙承修跟她一道念完后一句，心中颇多感触。

李如梅拉着他，好奇道：“不如讲讲你是如何遇到那位姑娘的……”

“……”孙承修愣了片刻，回忆道：“那是在花州，我……”

两人关系大有改善，倒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他们新婚燕尔，孙尚书却忽然上奏，提议二子孙承修赴泽州协调胡族入朝事宜，孙承修问其缘由，只得到三个字：“都水司。”

半月后，孙承修调任，携李如梅同行。

到了泽州，孙承修手握特批文函，夫妻二人与胡人同住寒窑，开设专为胡人习字学语的私塾，并大量招揽段朝普通百姓来做教书先生。孙夫人也顾不得什么抛头露面，一张张贴告示招揽有志之士。他自己则学起胡语，指导附近商贩如何与胡人交流。

寒窑虽破，二人专注私塾，竟觉比在京都更自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