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解(1 / 1)
因着徽和是头一次来到热河行宫,是以陈桓着意交代了宛筠平日里带着徽和多出去走走。
而徽和又是个怠懒的主儿,无论宛筠怎么说都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肯出去,每日除了和阿赜逗逗趣,偶尔孙瑛和冯宁双来时与他们说说话,其余时间都躲在偏殿的玉石堆里头去了。就连陈桓相邀去游园的事儿也被徽和丢到了一旁,殿中上下更是无人能劝。
后来还是陈桓给宛筠出了主意,让宛筠教着阿赜说“阿赜想和母妃一起出去玩”,到底是不能抵住阿赜的撒娇,这日过了晌午无暑清凉的一干媵侍簇拥着自家这位久未出门的主儿来到了外头。
阿赜走路刚能走稳,这会子又正到了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的年纪,在前头一路吵吵嚷嚷着,不一会儿就跑的连人也不见了。
徽和担心阿赜,除了让乳母跟上去之外,又将跟前的一大半丫头都指去了照看阿赜,宛筠笑一句:“最开始傅长和我说宋主儿当母妃了,我还在想那个连自己都照看不好的姑娘能当好一个母妃吗?这些日子我看下来,娘娘果真是长大了,待四殿下的心思很是细致呢。”
宛筠这就是想起了徽和刚及笄的那个时候,许是因为小女儿家的心性,那段时间徽和见了陈桓都是绕道走的,宛筠和傅长两个人就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看着自家大爷每日跟这位宋主儿的你躲我追。
那日好容易教陈桓抓住了徽和,谁料这姑娘身子往过一歪的功夫,就连带着陈桓也一同掉进了荷花池中。后来两人虽然被救了上来,陈桓身子硬朗没有什么大事,可徽和却没能躲过一场风寒和章侧妃的一顿说教。
自那日后陈桓每见徽和一次就得笑一通,成日里说徽和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连自己都照看不好,白白受了一场罪不说,还被章侧妃给逮了过去。徽和更是因此闹了脾气,最后还是被陈桓一根从府外带来的糖葫芦串给哄好的。
徽和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面色通红不肯教宛筠再说下去:“宛筠姑姑……”
琉璃和绿子在一旁忍着笑,宛筠连忙诶声:“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一行几人走到前头时正巧与平婉仪迎面碰上了,佟如是的礼仪一向规矩,徽和也笑着称呼一声“平婉仪”。
自从平婉仪小产后,徽和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是以乍得一看并没有将面前这个瘦削的人与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人联系在一起。徽和只觉得佟如是好似哪里变了一些,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便只将疑惑藏在了心里。
因为与佟如是并没有打过交道,徽和的本意是打过招呼后就能走了,不曾想佟如是却抢先出声:“定娘娘请留步,妾想邀娘娘小坐一会,不知娘娘可否赏脸?”
徽和愣了一瞬的功夫,转而点了点头,又示意宛筠他们在树荫下等着,这才随着佟如是往一旁凉亭去了。
进凉亭后佟如是反而是沉默下了,倒让徽和有些不知所措,便先开了口:“你……这些天还好吗?身子好利索了不曾?”
佟如是与徽和坐在圆桌的两边,再听见徽和的话时便抬起了头,只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佟如是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定娘娘,您帮一帮妾吧……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徽和平日里最怕别人的眼泪,这会更是恨不得两脚一蹬直直躺下去,可是看着佟如是的样子又实在可怜得很,顿生恻隐之心,将随身带着的锦帕给佟如是递了过去:“不要着急,先擦一擦眼泪,再与我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了?”
佟如是抽抽搭搭的说了半晌,徽和才将她的意思听了个清楚,原是佟如是自从小产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陈桓,又因为身边的闲话,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被奸人所害的,可是又迟迟找不到什么证据,以致佟如是心神不宁,每天夜里总会梦见那个短命的孩子。
佟如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说道:“定娘娘,妾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去说这些话了,别人妾信不过,只有您……您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妾信您不会害妾的孩子,求求您给妾指一条明路吧。”
徽和叹了一息,起身坐到了佟如是身侧的位子,伸手顺着她的背脊缓缓地替她顺着气:“佟姐儿啊,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将此事忘了吧,往后的路还长的呢,你又这么年轻,总会还有自己的孩子不是?”
佟如是怔了一瞬,旋即又哭出了声:“可是妾心里不甘啊,为什么偏偏是妾的孩子没了……”
徽和很轻的摇了摇头:“本宫刚失子的那段时间,也如同你这样一般,怨天尤人,总是在想老天爷对我怎么不公啊。可是佟姐儿,你信天命吗?”
佟如是摇了摇头,徽和再有一句:“暂且不说孩子没了是因为身子弱所致,便说是被奸人所害的,你越是这样难受那人就越是快活,只有振作起来,过得好好的,才能让那人露出马脚来不是?好姑娘,你听本宫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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