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下山快活(1 / 1)

加入书签

轿子裹着冷雾悬于半空,徐徐向前漂浮前进,无需人力,前后各四个仙婢随行,渐行渐远。  出了仙都大门约十米,一道蹁跹仙影落下,截住尾随仙轿的黑衣女子。  “白漪,你擅自离开仙都,若师尊知道了,你可知会有何等后果!”  黑衣女子贝齿咬白了唇,双眸中的怒火在极力压制下渐渐隐匿,转而为不甘与焦急:“师父闭关修炼,要是昭和师姐不说,师父怎会知道!”

眼前女子手持宝剑挡在白漪身前,眉宇间噙了一股凛然,毫无退让之意。

白漪气急,眼中流溢出些许杀气,捏紧了手中的剑,本已要抽剑对决,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紧攥的五指却又极快松懈下来,眼中的戾气陡然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

只见她上前一步,拉着昭和师姐的手,神情恳切:“师姐,求求你了,让我下山去吧,我只想为师父分忧,早日寻回凤珏。”

白漪清楚,面对这样一个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大师姐,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谁知昭和并不吃白漪这一套,冷笑着斜睨了一眼,甩开了她的手:“我看分忧是假,邀功是真吧。”

昭和一针见血,戳中了白漪的心思。

白漪也不狡辩,只垂着头望着地面,按捺心中翻腾的怒气,捏得手指发白,一词一句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师父她......就是偏心!就连师姐你也偏心!白漪不知,为何你们都要为了普洱处处阻拦我……”

愤然之际,两滴不甘的苦泪落于枯叶上,后半句已然带了浓浓的鼻音。

白漪抬起手肘掩住泪眼抽噎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到不公平对待的倔强小孩。  昭和见状,严肃的眉眼立刻缓和下来。  纵使她平常不喜这善妒好强的白漪,但毕竟同属师尊嫡系弟子,再怎么说也比旁支仙徒情谊深厚。并且梨落死后,昭和就是大师姐,理应多爱护师弟师妹,加上她素日又宽厚,如今见白漪如此,自然于心不忍,才苦口婆心开解道:“白漪,师父借此封了普洱为天女,有朝一日寻回圣物,那她就是仙宗继承人,师父有意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跟普洱去争抢这環龙凤珏呢?”  换言之,师尊心里早就内定了继承人,让普洱仙主寻圣物,不过是让她去尘世历练一番,镀镀金,来日成为继承人也显得名正言顺。  “我知道!”白漪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悲是怒。

昭和见她依旧执拗不听劝解,情急之下便说得更加直接了些。  “那凤珏就算你找了回来,师父最多也就夸赞几句,可它若是被师妹找了回来,便是登上宗主大位的天梯,既然凤珏于你并无大用,白漪师妹何不成人之美?”  师姐好言相劝,晓以利害,在白漪听来却是万般不舒服。  什么叫凤珏于她无用,于普洱就是登天之物?  白漪怒极反笑:“呵,师姐,师父分明就是偏心普洱,我明明不比普洱差,凭什么给她让路?各凭本事寻找凤珏公平公正,就算这凤珏于我无用,我也不会让给普洱当天梯!我就是要让她不好过!”  “师妹......”昭和面露难色,看着这个执迷不悟的白漪师妹,不禁又急又怒,语气间带了些恨铁不成刚的责骂,“你身为修仙之人,不潜心修行,怎会对这些名利高位如此执着!师父怎么做自是有她的道理。”

白漪见昭和红了脸,当即便不再说话,恐惹火了她,若真动起手来保不齐会斗得两败俱伤。

气氛僵冷片刻,只见白漪态度软了几分,眉宇间带着一丝哀伤,凑近带着哭腔道:  “师姐,求求你了,想必......师姐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师父闭关吧。”

同门多年,白漪自是清楚昭和的,她心软又怕事,说得好听是宽厚仁慈,说得不好听是懦弱无能,做什么都谨小慎微,生怕遭受师父一丁点的责骂。  如今一提到师父,昭和果然神色微缓,眸光流转之际,似有了些许迟疑。  白漪见此情形,神情更为诚恳,反倒为昭和分析起了利害关系:“师姐,凤珏乃存纳天下仙灵之器,纯净仙灵若被心怀鬼胎之人利用,必会变成恶灵为祸人间,此事关乎天下兴亡,多一人去寻便是多一个助力,对仙门来说总归是有益的。”  “可是......”昭和还未说完,便又被白漪打断。  “师姐放心,我定会早日找回凤珏,还仙门安定。”说完便趁着昭和犹豫不决之际,以最快的速度地飞奔下了山。

如今突破了仙山屏障,白漪用仙法飞行,速度极快,昭和一个不注意便已经失了先机。  白漪浅笑,她算准了昭和师姐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看起来一副菩萨心肠,可谁知她不是为着自己着想?如今师父闭关潜心修炼,眼看着不日就可飞升,若此时被扰了心神,头一个怪罪的就是师姐昭和。  向来善于明哲保身的她怎会为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深陷麻烦呢?

想来此番就算昭和不想瞒也得替她瞒了。  当然,白漪下山寻凤珏不止是为仙门安定,更多是想借机向师父证明自己的实力。

昭和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掉头回了山。

师父闭关,仙宗由她暂代管理,她怎会因小失大,为追白漪抛下仙宗不管呢?  普洱抵达皇城之时,天色已晚,街道上清清冷冷,隐隐能听见簌簌脚步声,这声音来自巡夜的衙役。  夜深人静,皇城陷入沉睡,可今日对于尚书府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玄武大街那尚书府内,正因将嫡女紫苏与厨房的伙夫捉奸在床而闹得鸡飞狗跳。  “你这个有辱门楣的败家女!我林家的脸可都被你给丢尽了!”林尚书气得满脸通红,拍桌子踢椅子,手边摸着什么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女儿身上扔去。  紫苏吓得惊叫一声,往旁避了避,虽然没被茶杯砸中,却难免被滚烫的茶水烫伤,眼下额角已是红肿一片。  她从没见过天底下哪个父亲有他这般狠心,可紫苏心中虽恨,但柔弱的性格不允许他忤逆尊长。

方才辩驳时只是不小心说了几句程度较深的话,便被父亲一记耳光扇了过来,顺带着还受了他许多不堪入耳的责骂。

如今她有些怕了,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大多时候只能憋着委屈抽噎淌泪,即便要说也得句句斟酌着,生怕又惹得父亲不快。

“父亲......我醒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会在那里,我只记得自己看了会书就睡下了啊!一定是有人诬陷我,给我下了药,父亲一定要明查啊!”紫苏心存一份侥幸,想着自己好歹是林尚书的亲生女儿,如今她被冤枉,父亲定然还是会相信她的。  一旁的庶女筝然冷哼了一声:“分明是你自己去了后院,还撒谎说人家给你下药,可笑。”  这声音不大,但筝然和紫苏离得近,自然会传到紫苏耳朵里。  紫苏身为嫡女,却奈何在府中无靠山,时常被王姨娘以及庶女打压欺负,为了病弱的母亲她一忍再忍,这口气已经憋在心里多年。

林尚书是她的父亲,打骂自是天经地义,可她筝然一个庶女,凭什么也来责骂她?当真是太过猖狂了!

再加上紫苏心中本就心急如焚,忧怖交加,筝然挖苦讽刺无疑是火上浇油,紫苏一急,胸中怒火陡然飞窜,提高了音量争辩:“你何苦在这看笑话!说不定这事情就是你们母女俩看着我要嫁入侯爵府因此眼红,在背后捣鬼陷害!”  筝然虽是庶女,却从小仗着父亲偏心,活得比嫡女还尊贵,如今怎会忍受一向性子软弱的紫苏的呵斥?  只见她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地冲紫苏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那你的意思是我下药把你抬去苏饼屋里的么!你当府里上下几十双眼睛都瞎了不成?”  “我怎知你们使的什么坏心眼!”紫苏仰直了脖子,狠瞪了过去。  谁叫王姨娘和她女儿筝然平日太过嚣张跋扈,这紫苏再怎么软弱,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够了!”林尚书见她俩就快吵起来,大吼一声震住了全场。  分明是筝然冷言冷语挑衅在先,这林尚书却偏偏驳了紫苏的面子,可见其偏袒糊涂。  王姨娘见状立马嗔怪地斥了一声:“筝然,不得无礼,哪有你说话的份。”  筝然立刻认错,甜腻腻道一声:“父亲,女儿知错了。”  退到暗处却是得意地勾起唇角。  “老爷,别生气了,想必三姑娘也是一时糊涂......”身边的王姨娘美眸中净是于心不忍,盈盈眼波流淌着对紫苏的怜悯,似不遗余力地对林尚书求情。  “莹儿,你就是太过心软!你就算心慈也得有个限度!”林尚书压着怒火斥了斥,生怕自己言语重了叫王姨娘不舒坦,又软语解释,“这事情要是被定远侯府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王姨娘抿了抿柔软红唇:“原是如此……老爷思虑周全,是莹儿的不对。”而后又爱莫能助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紫苏,退到了一旁。  这王姨娘装作无知,实则什么不知道?不过演戏罢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