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2 / 2)
她瑟缩着裹紧了大衣,徐鲲把住她右臂拉着她走进黑松林,林奈眼神儿不太好,走进去才看见林中居然有条石子儿小路,跌跌撞撞地穿出去后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大海正咆哮着拍打着礁石耸峙的海岸。居然来到了海边啊!
徐鲲拉着她沿着曲曲折折的礁石滩走下去,林奈的声音自厚重围巾后面瓮声瓮气地透出来:“这是要去龙宫喝一杯吗?”
徐鲲似乎是笑了一下,笑声立即消散在风里,又闷头走到礁石底部终于驻足,一艘洁白的游艇正在礁石边的浅水区里晃晃悠悠。
徐鲲解开缆绳,下巴轻抬示意林奈上船。
林奈讶然,这片连个码头都没有,远远望去只有黑沉沉的大海澎湃不息,这是要去哪儿?
她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豁出去拔脚跑掉,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这一抬脚是真正地上了贼船啊……
小护士进来量体温,被景行腕上的铮亮的手铐吓了一跳,心道这位不是刚刚才不顾生死地见义勇为了一把,怎么转眼被铐起来了?瞪着圆眼睛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景行懒洋洋地往床头靠了靠,笑眯眯地冲小护士勾了勾手指,高深莫测地说:“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他生得英俊白皙,病中又有几分惹人怜的孱弱,小护士芳心一颤,几乎是毫无抗拒地就凑了过去,却听到这一副人畜无害的小帅哥冷笑着说:“其实啊,我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祸害人间的,变态!”
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又低又糯,但那语气却是阴鸷又冰冷,小护士无端觉得背上冷飕飕地,倏然起身后退了一步,却见床上的人已然笑得不行,眉眼弯弯地说:“哈哈,你可真是胆小又单纯得可爱啊!”
护士明白自己被戏弄了,一时间又怒又羞,看在病人那张脸的份儿上才没发作,半嗔半喜地撇下一句:“无聊!”红着脸快步走了。
景行收了笑意,摊开右手,掌中赫然躺着一枚曲别针,那是方才从小护士前襟口袋上顺的。
哼,手铐有什么了不起?看我分分钟开了它。
他将别针弄直,专心致志对付手铐,继而火大地发现右肩这伤真是影响发挥,鼓弄了一分钟还没弄开,还疼了满头汗。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他心惊抬头,弄手铐弄得太专心,居然都没注意病床前不知何时来了个人。待看清楚这人的脸,额角的冷汗瞬息间发展到全身。
那是个黑脸矮胖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堆在浑圆的头顶,一副鸟类朋友可以随时入住的蓬乱造型,浓黑的眉毛下一双从龟爷爷脸上抢回来的小眼睛,正按照主人的情绪奋力射出想要杀死景行的凶光。
景行扯出一丝笑意:“老天爷啊,三哥你居然还活着!”然后无视对方全身上下浓得化不开的杀意,一幅老乡见老乡的惊喜交集道:“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帮我弄开这个破手铐!”
那三哥攥得死紧的一双拳头骤然松开,下一秒已经扼在景行喉间,闷声道:“大哥拼死保我活下来,就是要杀了你这个叛徒!”
景行呼吸一滞,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叛徒……不是……我!”
三哥手上没有加力,吼道:“活下来的只有咱俩,你还活得这么全须全尾,不是你是谁?”
景行暗骂这个胡老三一如既往地没脑子,这医院人来人往,护士和医生随时会进来,曲恒他们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小子居然在这跟他讨论卧底问题。
他憋得满脸通红,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这儿……人多,换个……地方……说话!”
老三看了一眼景行腕上的手铐,松了手,捡起掉在床边的曲别针,三两下打开了手铐,景行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腕,双臂已经被大力拧到身后,“咔嚓”又被铐上了。
右肩一阵剧痛,他不禁皱了皱眉。
三哥抄过衣架上的外套随手披在景行身上,按住他右肩头说:“老实儿点儿,走!”
景行疼得又是一阵面目扭曲,告饶道:“三哥,你换一边按行不行?我那挨了一枪。”
三哥闻言愣了愣,伸开胳膊揽住景行,别人看起来像是两个好哥们儿勾肩搭背并肩同行似的,只是他比景行矮了一个头,看起来像是吊在景行身上似的,莫名有几分滑稽。
景行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还好那个毒品仓库爆炸后活下来的是这个智商不太及格的胡老三,换了那毒窝里其他任何一个,刚才应该都是直接给他一刀,不会给他任何辩白的机会。
三年前,他混到一个毒窝里卧底,到了图穷匕见的收网时刻,一阵乒乒乓乓的枪战后,那头子红了眼,居然拼着鱼死网破点燃了□□……那是场没有胜利的战役,缉毒大队这边死了三个弟兄,景行当场被炸昏过去,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毒匪头子的傻弟弟,居然也跟景行一般洪福齐天地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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