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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后都揉成小团，随便抛在桌上，路遥指着那四个纸团念叨道：“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

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说到“谁”字时食指停留在那儿的纸团，三两秒的时间纸团被展开，上面写着：麦当劳写作业。

路遥：“……”

谷雨背起书包：“走吧。”

到了麦当劳后路遥让司机先去逛逛，因为他们要在麦当劳待到晚上十点，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必等在车里。司机应声后走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一人一个冰淇淋，沉默地吃着，并不讲话。吃完了，路遥找出湿巾擦了擦手，谷雨则起身去洗手。

随后两人掏出卷子，默默做起题来。

很快三个小时过去，路遥伸了个懒腰，然后看见从外面推门进来的司机，举高了手挥了挥，司机看到他后走过来。路遥收拾好东西时司机刚好走到眼前，司机说：“小遥啊，怎么打你手机不接电话？”

“啊？”闻言路遥又打开书包去翻手机，翻出来后发现没电了，便道：“抱歉，我手机没电了，没接到。怎么了吗？”

“你这孩子。”司机说：“先生回来了，我去机场将先生接过来了，在车里等着呢。”

“嗯？”路遥惊讶道：“我爸回来了？”

拄着拐杖往车的方向走的时候，路遥的心跳得很快，砰砰砰，感觉拄着拐杖的手都有点抖。然而当车门拉开，他看到坐在后座上原本是闭目养神，但车门拉开到一半时睁开眼看他的那个人时，心里又一下子安静下来。

“爸爸。”他叫道。

“嗯。”男人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目光注意到路遥身旁的女生后，路遥介绍道：“爸爸这是我同桌谷雨。”

谷雨看了一眼一秒变乖的路遥，然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乖巧：“叔叔好。”

“你好。”路臣对谷雨点了点头，说：“上车吧，先送你回家。”

“谢谢叔叔。”

谷雨坐前面，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从出了麦当劳脸上就一直带着笑的路遥，看不到路遥那年轻英俊的爸爸。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路遥的爸爸，高一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见过两次，每一次都和现在一样，这个长辈的气场太过强大，因为年轻又有成就，且他态度虽谦和但不亲切，容易让人生出距离感。她不容易被别人影响，但是每次在路遥他爸面前的时候，她都像见了什么严厉的长辈，有些拘谨。

司机估计和她一样，去学校接路遥以及送他们到麦当劳的时候都在和他们聊天，家长里短奇闻异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给他们听，是很自然放松的状态。但是谷雨现在能感觉到司机的谨慎和小心翼翼，这个时候司机大叔就真的很像电视里称职的专车司机了。

开家长会的时候谷雨见过有老师去找路遥的爸爸讲话，那个时候的老师和平时的状态也不一样了。

这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

真奇怪。

但是路遥却丝毫不受那气场所控，他的乖巧和谷雨的乖巧不同，那是种类似动物见了信任的人时露出的讨喜面孔。他懒懒散散地靠在后座上，问坐在身边的父亲道：“爸爸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年轻的父亲回答道：“改航班了。”

路遥：“啊，这样子。”

“今天你很开心。”

是句陈述句。

路遥想起之前谷雨说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嗯？有么？”

路臣：“晚上吃了什么？”

“吃了……”谷雨看到路遥猛地顿住，然后又若无其事继续道：“就，饭和菜啊。”

路臣看着他，路遥也回视自己的父亲，路臣从小不让他在外面乱吃东西，要吃也是偷偷摸摸吃。目光相接后心里又怂起来，眼珠子乱转，最后还是放回了路臣脸上。

然后，他看到自己父亲眼里浮起一点笑意，路遥便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他说：“下不为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