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 2）

路臣笑意渐浓，路遥都看呆了，那可是一个完整的笑啊，竟然出现在了路臣脸上——

他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

路遥心里住着的土拔鼠疯狂叫了起来，路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像个傻子，他其实听清了，他已经高兴得要死了，谁知路臣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爸爸会想你的。”又问他：“遥遥会不会想爸爸？”

啊————啊——————

土拔鼠的一声尖叫翻山越岭直达天际，路遥觉得自己的脑子炸成了一朵烟花，智商全成了渣，此刻应该回什么？点头？好他点头。但是不是还要说些什么才衬得上刚才那句话？对啊要说点什么的！快说啊！

他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只听到自己小声又矜持地回了一句：“当然啦。”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阴处，路臣看着小孩儿有些失神的面孔，道：“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带。”

“啊？”路遥还没从那巨大的快乐中回过神来，几乎是机械性地道：“啊……什么都可以。”

上车后路遥却先困了，他最近总是很容易困，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感冒吃了感冒药的原因……好吧其实都有。他本意是在车上跟路臣多说些话，就算不说那么多话，多看两眼也是好的。谁知车没开多久他就困得不行，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但路臣却跟他说：“困了就睡吧。”

他不想睡，嘴上也说着：“不困。”

但没多久就真的撑不住睡着了。失去意识前他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路臣，模模糊糊的，但他知道那是路臣。他想到从医院出来走往停车场的那一小段路，想这是属于路臣给他的、只有他自己能品尝到的甜蜜，他要好好珍藏。离开路臣的生活他想象过，那样的生活应该就是一杯白开水，没温度，没味道，这时候那些记忆就变成了蜜糖，久不久放一勺到水里，那便足够支撑他度过余生了。

他感觉到路臣靠近了他一些，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抓路臣的胳膊，最后不知道抱到了哪儿，反正抱到路臣了，他也就安心睡了。

这一个小时其实很快，快到路遥的梦都来不及收尾。路臣应该是不想叫醒他，无奈自己抱着他，路臣一动他就醒了。

路遥睁开眼睛，仍旧迷迷糊糊的，因靠得太近，路遥的呼吸直接呼在路臣脖子上，有些痒。路臣想跟他说到了，但话还没出口路遥又闭上了眼镜，一颗脑袋直接埋在了他脖子里，跟他撒娇道：“能不能别去了啊？”

路臣整个人一怔，埋在脖子的某处触感温热，那是路遥一张一合的唇。

路臣想把路遥拉开，但路遥自己却先一步离开了自己，这一下子使得路臣又有些莫名的松怔。只见路遥像只兔子一样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又变回“一条好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跟路臣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还得托运行李。”说完自己先下了车。

路臣也下车，和他的小孩儿并肩走，助理和秘书跟在后面走。路遥下了车后就没再说话，机场里人多，确实不方便交谈，但他想听路遥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话。

但路遥好像说完了那句“走吧”后就变得沉默，路臣其实惊讶于小孩儿的前后反应，但想想路遥确实从小就是这样的——小时候贪睡赖床，叫他起床时都会撒娇耍赖：“再睡五分钟啦！就五分钟！”结果自己也没睡到五分钟，趴了一会儿滚了几下就爬起来了。小孩儿永远能拎得清分寸，也很自制。

但刚才在车里他只觉得心疼。

那是他的小孩儿，只要是路遥想要的，他都会给，当然他也给到了大部分，但是有小部分依旧没法满足，这小部分里包括小孩儿生病了惹事儿，他不能马上丢下工作飞回路遥身边，他甚至接不到那些电话。也包括别的家庭都在团聚时自己在地球的另一端，路遥给自己打电话还要向秘书询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普通父子应该不会是这样，他其实给路遥的以及能给路遥的都很少，可小孩儿从未抱怨过他一丝一毫。路遥理解他，支持他，甚至还心疼他——虽然他不知道这心疼从何而来。但只要想起这些，路臣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就会分泌出一种东西，他想应该是人们常说的“幸福”。

他是我的小孩儿，路臣再次想。

行李托运走vip通道，很快就办好了，路臣转回身看了一眼路遥，路遥就站在他身后五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路遥自己先是没睡醒，二是一想到又要和路臣分离很长一段时间，不免失落又难过，但这是路臣的工作，路臣热爱他的工作，在自己还没来到这世界之前，路臣的工作占了他生命的大部分——是自己“抢走”了一部分路臣对工作的关注。

他胡思乱想间路臣向他走近，路臣跟他说：“要不要先回去？我一会儿就登机了。”

路遥心想长痛不如短痛，那就回去好了，便点点头“嗯”了一声。

心想这就是道别了，那应该再说些吉利的话才对，于是抬起头，刚想跟路臣说一路平安，结果被一个吻打断——路臣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像是谁不小心打掉了铁盆摔到地上，路遥脑袋只剩“嗡”的一声——

他听到路臣说：“我走了，记得想爸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