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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父子俩一同过茗山去，茗山就是他们郊区房子的所在地。路遥小时候在老宅长大，上学后搬到市中心的房子住，周末会到茗山过，因为路臣一直住在茗山。

白日里明明还只是秋凉，到了夜间风却突然刮了起来，看新闻说是台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狂风中摇摆，刚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幕的路遥有些发愣，可能是不太相信这天变得这么快，于是跑过去打开了窗。

然后……被狂风吹乱了造型。

路遥：“……”

使了老大的劲儿才把窗户关上，头发都要要吹干了……真是的。

客厅里电视还在放着，是一部近来很火的电视剧，现在已经播到片尾，片尾曲演唱者是个女演员，声音清脆甜美，但这首歌本身是凄美向，声音虽好，但达不到那个意境。路臣平时不看电视剧也不追星，这些都是谷雨跟他说的，有次他们去吃麻辣烫，店里就放的这首歌，谷雨就随便跟他评价了两句，路遥也随便一听，谁知道就这么随便地记住了。

路臣平时也不看电视剧，他走过去，发现路臣果然不在客厅。

路遥坐在沙发上擦头发，那首片尾曲刚唱到一半，路遥也没想要调个台或是关掉电视，就这么一边擦头发一边听着。他不像谷雨那样能听出什么好什么不好，他只是觉得不讨厌。一般来说，他不讨厌的，不管是人还是事物，他都不会过多关注，他不需要它们，它们也影响不到他，那就——让它们在那里好了。

片尾曲播完进入广告，路遥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遂关掉电视回房间。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灯亮着，路遥便探了个头进去，路臣坐在矮榻上看书，他喊道：“爸爸！”

正在看书的路臣抬头看他，没说话，看了两秒后跟他说：“过来。”

“嗯？”虽带着疑问，但脚步已经迈开：“怎么了？”

路遥走到路臣跟前，刚想低头看路臣看的什么书，路臣的手就摸上了他头发，还抓了抓，路遥弯下身子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睛无意识地微微睁大。若用放大镜看他的脸，能观察到表情变化其实是懵住——惊讶——最后是眼里的一小撮瞬燃又瞬熄的火苗。

路臣：“吹干头发再睡。”

路遥：“一会儿就干了。”意思就是懒得吹。

还在想着怎么搪塞过去时，就听到路臣低声道：“听话。”

路遥：“………”

这个人！

路遥：“哦，好吧。”

我！！

路遥心里不太爽，虽然他一向听话惯了，但是心里就是有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点点不爽，于是他说：“那爸爸你帮我吹好了。”

路臣愣了一下，道：“怎么还撒起娇了？”

路遥说出那句话之后耳朵就有点红，听了路臣这句直接红到脸上了，路臣觉得他要是再说两句小孩儿估计连脖子都要红，于是放下书起了身，拉着小孩儿去拿电吹风：“别瞪了，爸爸帮你吹。”

路遥被路臣拉着，嘴上还不肯承认已经害羞了：“我没有瞪你！”

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啊好丢脸！

路遥心里的小人们都默默地捂住了脸。

路遥也想捂住脸，但一只手被路臣拉着，另一只手还拿着浴巾，不具备做这个动作的条件，于是便一直低着头，手指时不时抠一下衣服，一会儿又抠一下裤子，总之吹个头发手指就没闲下来过。

头发吹干后路臣关了电吹风，路遥还在那儿抠衣服，路臣放下电吹风，然后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说：“再抠下去衣服要抠出洞了。”

路遥被迫停下动作，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无意识间竟然做了这些小动作，路臣制止他后他还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动吗？

路臣：“回去睡吧。”

“好。”路遥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只点点头然后跟路臣说：“爸爸晚安。”

路臣摸了摸他的头，说：“晚安。”

路遥飘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刚躺下时是有些困意的，但躺着躺着，那一点点困意被风声搅得消失了个彻底。路遥除了有些烦，又有些蠢蠢欲动——虽然刚才那风吹得他有些狼狈，但那种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本身就很爽。

他从小就喜欢吹风，无论是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还是坐在没有空调可以打开窗的公交上，他都觉得很享受。

于是，他摸黑下了床，慢慢地、慢慢地拉开了落地窗。

然而刚拉开两个手掌的宽度，风便像一记降龙十八掌般拍了过来，打得落地窗震了一下，门也响了一下，窗帘直接飞起来，像是蝙蝠侠的斗篷。而这风直面击来，正中路遥面门。

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