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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嗅到了一点名为“可能”的信息。
路遥:“这么美的景色,这么好的日子里,不来一杯多可惜啊。”说完又观察路臣的脸色,见路臣没什么表情,又继续说:“夜,雪,电影,还有酒,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路臣:“哦?最近喜欢看电视了?”
路遥:“不爱看也总看过的嘛,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
路臣继续慢悠悠道:“我们没有看电影。”
路遥:“调就是了嘛,你想看什么?”也不等路臣回答,自己随便点了个电影开始播放,然后理直气壮地对路臣说:“喏,条件都符合了。”
路臣:“可你还没满十八岁。”
路遥:“爸爸!”
路臣笑了笑,摸了摸路遥的脸颊,有些冰,但小孩儿眼神亮得很,发着光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来是真的想喝。
其实路臣的规定也没那么死,他当初和路遥说这话的时候是不希望他在青春叛逆期做一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但路遥一直很乖。而且适当的饮酒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他并不反对路遥喝酒,他不提倡的是过量饮酒。
路臣说了句“自己把头发吹干”就起了身,拿酒去了。
路遥看着路臣走出去的背影,将脸埋在毛巾里“嘿嘿嘿”地笑了好几下,路臣进来的前一刻又一秒正经,假装自己没有很开心,但嘴角翘起的弧度是他自己没察觉而已,路臣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狡猾的小家伙。
路臣再一次提醒他:“吹头发。”
路遥就屁颠屁颠去吹头发了。
其实他刚才没有说全,他刚才说的是夜,雪,电影,还有酒,特意去掉了两个词。一个是“佳人”,佳人有很多释义,不同的时期不同的语境有不同的意思,一般用来指貌美或有才的女子,但其中有个释义是“妻子称自己的丈夫”。另一个是“跳舞”,在他的记忆中,有酒总是会有舞的。虽然他很想和路臣跳一段舞,但他想人不能奢求太多,有酒有够了。
但今天的路臣却总出乎他意料,就在他们碰杯的时候,路臣问他:“是否还要来段舞才算完美?”
路遥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
端着酒杯的手都有点抖。
虽然知道明知这话玩笑的成分居多,但路遥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将手伸了出去,“我也觉得……所以路先生,可以赏脸跟我跳支舞吗?”
路臣惊讶了一下,随即直接扶着路遥的手臂站起来,路遥也很配合地跟着站起来,路臣问他:“真要跳?”
路遥抬头看他,说:“你不想跳吗?”
“不是。”路臣放开他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弯着腰,眼睛含笑看着路遥,说:“要跳也还是我来邀请你,我的小王子。”
“嘭——”路遥心里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还没说话,鼻头就先酸了,手伸出去放在路臣手心里的那一瞬间,他就忍不住想要去抱路臣,这段时间的思念好像在这一刻有了出口,此刻他才觉得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好想你啊。”
被抱住的路臣有一瞬间是愣住的,他知道小孩儿会想他,但这还是路遥第一次很明确地表示想他。而且,路遥看起来很伤心。
他不知道路遥为什么这么伤心,如果每次他离开路遥,小孩儿都这么伤心的话,那他会很内疚。他说:“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路遥埋在他肩膀上的头摇了摇,那触感有些痒,路臣觉得心疼又好笑,将小孩儿拉开看着他的脸,发现小孩儿果然苦了,眼睛红红的,他拇指擦了擦路遥眼角,问路遥:“还跳舞吗?”
路遥:“当然要啊。”
路遥吸了吸鼻子,将手再次放到路臣手心里。
路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情绪就失控了,他不想哭,也不想让路臣知道他有多想路臣,他应该表现出来给路臣看的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依赖,而不是这样有些过于“重”的其他的情感。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控制得好的,但在路臣的面前,所有的“偶然”“例外”都变成了正常。
他从来都很依赖和信赖这个人啊。
在他面前,就是会忍不住像只宠物那样把自己柔软脆弱的肚皮露给他看,会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委屈,会忍不住抱过去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他从来都是他的唯一,他唯一的家人,他唯一的执念。
窗外在下着雪,年代久远的老电影还在继续播放,装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放在茶几上,炉火映照着他们俩的影子,那两只影子时而分开,时而叠在一起。
他们时而说话,时而低笑,这一年就快要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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