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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路遥一脸“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我跟他熟”的智障表情看着谷雨，谷雨了然，重新问道：“哦，他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路遥继续用眼神传递信息：他跟谁不都这样吗？

谷雨点点头，说：“也是。”

路遥：“……”

那你问个屁啊……浪费我时间。

放学后路遥和谷雨拿着请假本到办公室找班主任，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霍思颖的事儿，班主任没说什么直接给批了，也没用多少时间，但出来时学校空了一大半。

谷雨问路遥：“你今晚吃什么？”

路遥从余苏文给的那袋子药里扒拉出一排喉糖，挤了一颗咬进嘴里，含了有一会儿才出声回答说：“不知道。”

谷雨：“你这情况只能喝粥吧？”

路遥看她一眼，说：“你看不起粥啊？”

“字面意思。”谷雨也看他一眼，说：“你今天很暴躁啊。”

路遥：“……”

暴躁？是有点。

从睡醒看到短信那一刻开始，从心底里生出的焦躁像一根藤蔓，慢慢地背着光生长，每走一步路、每喝一口水、每一次晃神过后都能感觉到它的生长，到现在已经长到喉咙了……怪不得喉咙痛。

路遥被自己奇奇怪怪的逻辑逗笑，但笑还没到嘴角又马上消失，就像刚擦亮的火柴被一盆冷水浇灭，这水本身不止灭了火柴，还浇湿了无辜的衣服。

这些会让他想到一个人。

烦，路遥咔嚓咔嚓将喉糖咬碎。

谷雨又看他一眼，看完后像是想到什么，不确定地又看了路遥一眼，路遥：“干嘛偷看我？”

谷雨：“……突如其来的骚，也不怕闪到腰。”

路遥：“？？！”

谷雨没理他一脸“你放屁”的表情，说：“你好像……又长高了？”

路遥：“有吗？”

谷雨又看了他两眼，说：“不确定，也可能只是错觉。”

路遥：“……”

那你别说出来啊让我白开心几秒钟然后失落一整个冬季。

晚上回到家叫做饭的阿姨煮了粥，因为没有提前说所以粥就简单煮了一下，没有熬的好喝，而且配菜他除了番茄炒蛋别的都咽不下，一口接一口喝着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点惨兮兮的。

睡前定了个闹钟，但第二天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吊灯那一刻开始感叹的生物钟的强大，下一秒又将被子拉过头顶，翻了个身脸朝下，一直趴到闹钟响才起来。

出门的时候发现下雨了，折回去从鞋柜里找出了把黑色商务伞，下了车打开的时候发现伞很大，一个人撑这么大的伞看起来有点怪，但没办法了，家里只有这么一把纯黑色的伞。

葬礼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他们其实不用待多久，进去的时候雨在下，出来的时候雨还在下，绵绵细雨像湿冷的针，无声落下来，不一会儿就能打湿肩膀头发。

谷雨和他一起吃了个晚餐，其实没到吃晚饭的点，但这时间有点尴尬，让他们回去上课吧也不想，回家一个人待着也不太想，索性在外面瞎逛，逛累了就去吃东西。

晚餐还是喝的粥，不过喉咙没那么痛了，清淡的菜他能吃，看起来没那么惨了。但想吃街边的炸炸时被谷雨制止了，谷雨告诫他：“忍几天吧，不然你现在吃了明天就得说不出话。”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

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惨啊，还是惨。

一直到期末考，想象中的悲伤与难过都没有来，路遥摊着本书在阳台上晒太阳，突然间会忍不住想，这短暂的平静是预示什么风暴的来临吗？可是会有什么“风暴”呢？

又想，烦恼大多是因为庸人自扰。

阳光下的少年懒懒地将书随手搁在大腿上，将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一点，那时候他觉得有点困，想眯一会儿，反正阳光这么好，不好好享受才是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困意渐渐将他吞袭，他曾担心过的“风暴”像一只巨兽，跟着时间慢慢地来到他的身后，他所有的恐惧和希翼都在那里，已经离得很近了。

而他犹自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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