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其一（2 / 2）
这下，苏浅歌涨红了脸，竟是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华椽还意犹未尽，非得骂苏浅歌一番才肯罢休，陆北泽打断他道：“走吧。”
“是，师尊。”华椽当即点头，迈着小短腿跟了过来。
周围有人问道：“这位是你师尊？敢问尊姓大名啊。”
华椽有点怵，不敢未经陆北泽同意就说，一溜烟跑开，道：“以后你们就知道啦！”
回客栈之后，让华椽试了试笔，陆北泽就收拾东西，准备回九天神界。
陆南川悠悠地飘在半空，道：“你这性子也太佛了点，碰到这种人也不生气？”
“万剑宗会通报弟子行踪业绩，所行之事的。”陆北泽道，“何必。”
这倒是真话。
万剑宗风格霸道，在以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为人推崇，而每年万剑宗都会通报所有弟子成绩，不管是历练还是修行。
有好事者甚至刊发成小册子，专供底下的修士翻看。
陆北泽沧海斩白龙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最后两种说法一碰，尴尬的只会是苏浅歌。
更会是重华宫。
行至半路，陆北泽又看了眼不知道和华椽说什么的陆南川，眉间一皱，唤了华椽过来，问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华椽义愤填膺：“苏浅歌太过分了。要不是师尊你叫我走，我非得大骂他一顿。”
“还有呢？”
华椽道：“揍他一顿。”
陆北泽：“……”
万剑宗修剑道，与道教一脉相承，更是会传授各类经书心法。
讲究道教清心淡欲，无争无求。
陆北泽就是这么一路被教上来的，所以他看着华椽，有几分不赞成，道：“你这……”
他微顿，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华椽是听过这个典故的，愣了一下，还是接话道：“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
“你且看他。”陆北泽淡淡地道，摸了摸华椽的脑袋，去准备开通天桥了。
陆南川走在后面，身影半现不现，在光照下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影子。
他手按在华椽肩上，笑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对于陆南川，华椽就没那么尊敬了。
华椽将陆南川的手拂下，道：“师尊方才不是说了么？”
“那我再教你点别的。”陆南川哈哈一笑，“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
陆南川语气陡转森然，笑容微敛：“尽、灭、了、他。”
前面，陆北泽书写阵法的手，似乎抖了抖。
“懂了？”陆南川掐了掐华椽的脸，收回手，没管华椽一副三观碎裂的样子，又指了指前面的陆北泽，道，“你师尊啊，心太软了，性子又清冷，不喜欢争争抢抢的，容易吃亏。不过我看你呢，倒是个好苗子，睚眦必报，好得很好得很。你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住他，知道么？”
华椽仿佛是看神经病般，看了陆南川一眼，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道：“……嗯。”
又有点犹豫般，问道：“怎么都交给我？你呢？”
“我？”陆南川笑嘻嘻地道，“说不定以后我不在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人生无常啊，及时行乐，晚上带你去莫青青那里偷酒喝，看看你酒量怎么样。”
华椽无语至极，道：“……我要修炼。”
“修炼个什么，你都快筑基中期了，九天神界没人赶得上你——哦当然除了你师尊当年。”陆南川无所谓地道，“给别人留点活路也是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太锋芒毕露不好，不要让任何人摸清你底牌。”
华椽：“……”
陆南川十句话里，起码八句话都不是正经的。
偶尔来句掏心挖肺的经验之谈，华椽反倒会有些不适应。
“走了。”陆北泽打开通天桥，对他俩道。
陆南川伸指竖在唇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别让陆礞知道我和你讲这些东西哈，当做没听到……唔，还是记得点吧。”
华椽：“……”
他满眼都写满了“你幼不幼稚”，神态竟有点仿效陆北泽。
陆南川被他逗乐了。
清风拂过，世间正好。
大抵这个时候，没人会觉得，这嬉笑般的话里，有不少会一语成谶吧。
……
“你怎了？”陆南川见陆北泽立在不远处，抚额低喘，似是痛苦极了，皱眉起身。
陆礞听到他怂恿过华丹青的话，倒是出乎意料。
明明那时候，他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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