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2)
月柔叹了口气,没有应声,过了半晌才说:“其实不嫁人也没什么,我是在意的是皇后说的话。我成了老女怨谁?我年纪正好的时候,她也想不起我来。”她抬眼看向弟弟,午后柔光落在他脸上,恍然若梦,“不光是我,还有你。当年你与王惠珍要好,若不是……”
“别说了。”慕容伦打断姐姐的话,把目光转向窗外。
微风拂起衣角,他目色深深,“往事何必再说?早已物是人非了。”
月柔抿起双唇,注视着弟弟的背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扬起笑容,“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宫了。”
慕容伦点点头,目送姐姐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后面。天空蔚蓝,竹色苍翠,慕容伦坐在窗前,看着竹子出神。自己曾有一段时间心情低落,便跑出去学画。那时候,与自己从小要好的东海候慕容令向他介绍了学者孙冠儒。孙冠儒最擅长画竹,他与慕容伦一见如故,除了教他绘画,更与他聊起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他说,竹本是草,却活成了树的样子,男子汉顶天立地,不能恩泽四海,也要为亲人遮风挡雨。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下人通报,东宫派人送来了拜师的伴手礼。慕容伦点点头,让人收到库房。看来,是时候去孙先生那里走一趟了。
数日之后,慕容伦拿上太子精心准备的伴手礼去了孙冠儒的宅邸。孙冠儒早已年过花甲,看着倒精神矍铄。他的宅子在京郊,平日里达官贵人的车马可是进不了门的,如今渤海王到了,孙冠儒却亲自到门口迎接。
慕容伦受宠若惊,忙搀住孙老,“您怎么还出来迎我,真是折煞我了。”
“渤海王许久不来,很是想念。”
二人谈笑着来到茶室,书童为慕容伟奉上香茶。
孙冠儒说:“这是今年的碧螺春,王爷尝尝。”
茶香袅袅,慕容伟轻抿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免不得要从孙老这儿讨些茶叶回去了。”
“已经给王爷备下了。”孙冠儒笑笑,“王爷许久不来,应该不是特意过来喝茶的。”
“我这次来,一是看望先生,二是有事求先生。”
孙冠儒早已经料到慕容伟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是王爷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
“是太子的事。”
慕容伦将太子想要请孙先生做皇孙老师的事情说了一遍,孙冠儒轻轻地点头,“孙某早已起誓,此生不再收徒,王爷还是转告太子,孙某恕难从命。”
慕容伦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便笑了笑,起身告辞,孙冠儒送他来到院门。
慕容伦躬身施礼,“先生若是进城,一定要到我那坐坐。”
孙冠儒点点头,“王爷所托之事,孙某实在抱歉,还望王爷体谅孙某的难处。”
“先生这么说就言重了,本就是我唐突了。”
天上有几朵浮云,门边的桑树投下一片阴凉,孙冠儒说:“王爷眼中有心事。”
慕容伦一愣,随即笑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先生,我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愧对姐姐。”
孙冠儒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天边的云彩,“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慕容伦扯起嘴角,却发现脸上的笑容早已经僵硬,他叹了口气,“告辞了,先生保重。”
孙冠儒点点头,“今日之事没能帮上王爷,我实在过意不去。若是太子因为此事为难王爷,孙某可就罪过了。不如这样,我向王爷举荐一个人,王爷也好到太子跟前交差。”
“如此甚好,孙老想要举荐何人?”
“是我的同门师弟,青州品源书院的院长林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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