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回皇上的话,皇长孙并无大碍,只是呛了水又受了惊吓,这才昏迷不醒。”
段昭仪柔声劝道:“皇上,既然皇长孙无碍,皇上也就不要忧心了。只是,这么多人都看护不好一个孩子,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来人,传令下去,宫中不得有人再提此事,一旦发现有人嚼舌根,决不轻饶。”
“爱妃说得对。”皇上愤怒的视线在皇后和太子妃脸上扫过,厉声说道:“你们简直胡闹,皇后闭门思过一个月,在佛堂为皇长孙念经祈福,太子妃等皇长孙病好就滚回东宫去。以后再让朕的宝贝孙子受伤,朕就重新给孩子找个娘。”
皇后和太子妃两人战战兢兢地领了旨,皇上刚要起身离开,皇长孙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皇爷爷别走。”
这一声软糯的童音瞬间驱走了皇上的怒气,慕容俊摸着孙儿的小脸蛋,哄道:“乖孙子,爷爷哪儿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都说隔辈亲,特别亲。皇上共有九个儿子一个女儿,从未见他对哪个儿女如对皇长孙这么好。段昭仪独自回到暖玉阁,宫女奉上茶来,轻声道:“娘娘,皇孙落水也太奇怪了,那小皇孙常在上林苑中玩耍,从来没出过事,怎么今早就落了水?”
段昭仪白了她一眼,“还用你说?这是皇后为了留住皇上使出的一招苦肉计。”
“那娘娘怎么不揭穿皇后?”
“空口白牙的,你敢污蔑皇后故意伤害皇长孙吗?”段昭仪冷笑两声,漂亮的指甲交叠在一起,“不过她既然想用苦肉计,我就让她真的肉疼一回,如今她被禁足在佛堂,我又在全宫上下立了威,皇后也要烦心一阵子了。”
入夜了,太子妃怀中的皇长孙已经睡着了,皇后坐在窗边,看着月亮出神。
太子妃把皇长孙交给乳娘,说道:“母后,今天段昭仪有意引皇上去艮园。我们能拦得住一时,却不能让皇上日日守在朝旭身边。如果段昭仪明日再引皇上去艮园,可如何是好?”
皇后垂下眼眸,淡淡地说:“如今皇孙受伤,段昭仪便是再不懂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议去艮园游玩。那龙纹墨玉是青州的特产,太子的人今天便能赶到青州,最快后天便能带回龙纹墨玉。只要有了龙纹墨玉,一切就都好办了。”
龙纹墨玉,一种极不出名的玉,却成了皇上的心头挚爱。
皇后还记得去年东巡,青州的一位乡绅向皇上进贡了一批龙纹墨玉。龙纹墨玉实在太过精美了,皇后纵然见过数不尽的珍宝,也没见过这样的玉,那翱翔在云间的金龙栩栩如生,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纹饰并非人工雕琢,而是天然形成,无需再做加工便已经十分精美。
太子这两日一直在等消息,派去青州的人应该快回来了,他如坐针毡。不知能否顺利找到龙纹墨玉,如果找不到龙纹墨玉,自己恐怕难过父皇这一关。那日段昭仪故意引皇上去艮园,若非皇后及时制止,恐怕龙纹墨玉被毁的事情已经曝光。可是皇长孙的病迟早要痊愈,艮园也迟早要完工。
夏天已经过了大半,初秋将至,棉絮般的云朵在铺洒在蓝色的天幕上。派去青州的人终于来信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青州的市面上并没有龙纹墨玉,几经打听才知道,这种龙纹墨玉原本产量就极小,市面上已经绝迹很多年了。
太子命人继续寻找,又马上宣太保付严入东宫商议。
付严紧皱眉头,额头缀着汗。太子从未见过付太保如此紧张,付严是自己的老师,陪伴自己多年,是整个东宫最值得信任的人。向来冷静的付太保都如此紧张,这让太子心中更加没底。
太子问:“太保可有什么好办法?”
付严道:“眼下只能加派人手在青州继续寻找。”
太子叹着气,晃了晃僵硬的脖颈,觉得前途一片渺茫,他又问:“纵火一事查的怎么样?”
付太保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做的很谨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太子怀疑纵火的人段昭仪,段昭仪与皇后不睦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可是段昭仪是怎么知道自己那夜不在艮园?他请渤海王吃饭,没有外人知道。
太子思量了片刻,“继续追查纵火一事,只要有一丝线索,就要追查到底。”
“是。”
太监来报,“殿下,门外有个年轻书生求见,说是带着林品源林先生的信。”
太子都已经忘了林品源的事了,忙叫人将书生请进来。
付太保起身告辞,他走过悠长的宫巷,迎面走来那个年轻的书生。
书生很年轻,个子不高,有些瘦弱,但是步履稳健,态度从容。付太保看着书生从身边走过,不觉停下脚步,目送着书生走进院落,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出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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