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树洛干点点头，“视真对我们热情也只不过是想赚我们这些人的钱而已，我们只不过是他酒馆的客人，他要赚钱我们给他赚便是……但他对我们可就不一样了，他是宛川人，懂宛川的风土人情，不仅能给我们想知道的消息，还能防止宛川士兵对我们的盘查。”

百纳里点点头表示同意，亚哈挠挠头，”可汗……我就是觉得他……”

“亚哈，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树洛干瞪着亚哈。

亚哈恍然大悟，“可……少爷，我错了！保证不会再叫错了！”

“你记住就好，吩咐下面的人也要注意！宛川是西秦的地盘，一旦我们被发现了，就真的会出事了！”

亚哈和百纳里齐声，“明白了，少爷！”

“少爷，您早些休息吧，我和亚哈就在旁边的房间。”百纳里说道。

“好，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天我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没等百纳里和亚哈退出房间，树洛干已经脱下衣服，躺在了床上……

宛川城分东城、西城和中城，西城多半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而东城是宛川的商业中心，居住着南来北往，从东到西的商人；中城就是宛川中心的地方，是王宫的所在地，同时也住着西秦的贵族和重臣。

视真酒馆位于东城，宛川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从早到晚，都会有小贩吆喝陇西的美食，用浓郁的陇西方言介绍特有的小吃。一排排整齐的商铺有来自西域的罕见玩意，毛织物、蓝宝石、金银器、玻璃制品、珍珠、土尔其石、以及罗马、波斯的银币等，让人目不暇接；也有中原的丝绸和茶叶，就连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也有人拿来兜售，细看店家还是个舞文弄墨之人，手旁放有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和《归去来兮辞》，手中握着一只羊毫毛笔，案前的宣纸上已经挥洒出“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的诗句……

“再往前走，就要到中城了……”视真慢慢停下脚步。

“那是不是可以看到你们西秦的皇帝啊！”树洛干开玩笑的对视真说。

“吐干，我们的皇帝可不是你相见就能见到的！而且王宫戒备森严，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中城……我只能带你们从大街走走，其他地方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去的。你们也要守规矩，那些被禁止的地方一定不要去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视真认真的看着树洛干。

“没关系，视真兄弟不让去的地方，我们不走便是！”树洛干说这话时，用余光看了看亚哈和百纳里。

中城的氛围严肃，一条主街直通西城，老百姓只能走这条道去东城，而东城的商人也只能通过这条主街到西城贩卖商品。中城北部是屋宇林立的王宫，透着不可侵犯的势头；南部住着王宫贵族和重城，虽然房子结构矮小，却也算得上精致。西秦乞伏也是鲜卑少数名族政权，但乞伏氏崇尚汉文化，都城的建造基本是搬照晋朝修建的，在宛川外围，依旧保持着游牧民族放牧的习惯，吃肉酪住毡房，与吐谷浑无异。

树洛干在中城只是匆匆一瞥，便已经被视真带到西城。西城远没有东城热闹，树洛干安排手下的人在这里买卖药材，自己便和视真回了东城。

回到东城，看天色还早，视真便提议树洛干陪自己去采苏子和黑刺果制酒。在街边随意吃了碗面条，两个人便去了他们初识的山林。

苏子像红色的玛瑙吊在山坡上，一不小心就染红了整个山林。视真娴熟的在挂满红色苏子的山坡上爬上爬下，手中的篮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层浅浅深深的红果……树洛干也撩起袖子，跟在视真身后，学着视真的样子，把一颗颗的把红彤彤的苏子放到篮子里。

采完了苏子，还要采摘黄色的黑刺果。黑刺果远没有苏子好摘，它的根茎上有刺，稍不小心就会被扎伤，而且颗粒很小，容易被手捻破。

树洛干果然把黑刺果捻破了，还把自己的手刮伤，虽然只是轻轻的被黑刺根茎上的刺扎了一下，但立马就被锋利的小尖划开细缝，细缝溶入捻破的酸涩汁液，手指立马蛰痛难耐。视真看到树洛干的手受伤，便放下手中的篮子笑着看树洛干。

“你可真笨，采个小果子都能把手扎到！”视真举起树洛干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口中允吸。

树洛干感到手指的疼痛感慢慢减弱，但脸却莫名的燥了起来……

视真把树洛干手指从口中拿出，“现在应该不疼了吧！把伤口中的黑刺汁液吸出来就不会疼了……你还是别摘了，给我提篮子吧！”

树洛干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视真旁边，看他采摘果子，时不时还往树洛干的嘴里喂一两颗……

树洛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仿佛陶渊明诗句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只是他采摘的是苏子，看见的是远山。还有一个能带给他欢乐的人，想朋友一样对待他的人。虽然他和视真相识的时间不多，但树洛干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他能让他做一回平凡人，忘记身上肩负的责任和重担，可以沉醉在自然的美景里诗情画意，享受人与人之间平等而单纯的友谊。在吐谷浑，他是尊贵的可汗，是草原的主人。他也维持了一副不可侵犯的姿态，享受臣民对他的膜拜。但是树洛干也会有悲伤难过的时候，他渴望有人能伸出一双手臂拥抱自己，让他宣泄，让他爆发……

等树洛干回到酒馆，天色已经深了，百纳里和亚哈已经在等他了。三人在酒馆里吃了2盘羊肉，喝了2壶酒，佯装一副醉态，便各自回房。

树洛干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手中的茶才喝了半碗，百纳里和亚哈就进来了。

“坐吧，慢慢说。”树洛干说道。

“谢，少爷！”

百纳里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树洛干，“少爷，这是我和亚哈绘制的宛川城的地图。”

“少爷，中城戒备森严还有宵禁，这两处勾红线的……是我们没有没法靠近的地方。”亚哈说。

树洛干把地图铺展在桌子上，“百纳里……你去查宛川城内的军队情况，亚哈……你去查出他们的的粮食囤在哪里。”树洛干依旧紧紧的盯着地图……

夜深人静，视真酒馆靠近街道的窗口夹着风声被推开，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窗口跳出，然后在黑夜的寂静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没过多久，又有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跳出窗口，如风似雨飘渺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