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2 / 2）

他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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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观察室。

因为江照进行的是颅内手术，小姑娘从前那头长且柔顺的黑发都尽数没了，小小一张脸就更加明显。

宋遇守在她身旁，一刻也不肯离开，倒是叶修竹开口：“宋遇，你先回去休息，何况有叶阿姨在，更方便照顾好她。”

叶晚点点头：“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阿照会没事的…”她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微微红了起来。

宋遇压下心中的担忧，说：“我知道了阿姨，我就在外面，一直等阿照醒来。”他们到底只是男女朋友，又有亲人在，陪床照顾也不太好。

到晚上的时候，医院里人越来越少，闻清殊送叶蘅先回去了，叶修竹也准备回家，他和叶晚告别，出来看见病房门口的少年时，摇了摇头，道：“宋遇，你怎么比我还犟。”

少年一双眼睛隐隐泛红，却坚定道：“我就只犟这一次。”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我放心不下，你快回去吧。”

叶修竹轻轻叹息一声，在他身边坐下，“算了，我也陪你犟一次，一起没有意义地等着吧。”

不为其他，只为心安。

“什么叫陪我？”宋遇想调侃一下，却发现连扬起微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颓然地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你比我犟多了。”

叶修竹无奈，摘下金丝镜框，揉了揉眼睛说：“随你怎么说，这次我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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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时光总是难熬。

住院部病床上，顾斯寒也是未眠人，他唇色极淡，一双眼睛就显得无比漆黑清亮。

他望向窗外的月光，又收回目光看向趴在床头的女子。

简一直安安静静守着，生怕这少年失血过多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她太累，没撑住睡过去了。

顾斯寒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碰了碰她眼角那颗泪痣，也许是睡得太沉，又或许是因为在这少年身边，简全然放松了警惕，没有察觉。

他伸回手，盯着触碰过泪痣的手指看了会儿，听老人说，有泪痣的女子，一生感情凄苦。

是吗？他目光中有怜惜。

“对不起了，”顾斯寒忽然轻声说：“让你碰见像我这样的坏人。”

少年闭上眼睛，静静等候着江照醒来，等候着他想看见的那一个结果。

等候着…他千方百计，要换来的一个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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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明，微弱的光亮从黑夜中的缝隙传来。

病床上的女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是剧烈的头疼。

她下意识呼喊：“妈妈。”

叶晚被这一声惊醒，从临床过来，握住了女儿的手，一边喊护士，一边喜极而泣道：“阿照，好了，太好了。”

医生和护士们很快赶到，门外等候的宋遇和叶修竹也进来了，未过多时，连接到消息的简和顾斯寒都赶了过来。

江照被众星捧月般围在病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叶晚小心翼翼给她润了润唇，却惊觉女儿看向除自己和叶修竹之外的其他人都有些陌生。

而后所有人听见，听见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子说，用她微微沙哑，轻柔的声音说：“我怎么了？”

“妈妈，他们是谁？”

江照的目光充满防备，一一从宋遇，顾斯寒和简身边扫过。

夭寿了……简心底只有这一个想法，那万分之一概率，让她碰上了。

她前世，可能真的是锦鲤。

叶晚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说道：“阿照，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现在M国，刚给你做完手术，要不你怎么能说话呢，对不对？”

“不着急，再好好想想。”

江照听她的话，却忽然觉得头疼欲裂，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妈妈，我们不是才刚刚从苏州搬到京城…”她刚刚转学吗？

江照忽然伸手指向宋遇，有些畏惧道：“我见过他，在新学校巷子后面打架。”她说完，又有些不肯定：“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头白头发。”

少年怔在了原地。

到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江照的记忆，回到了一年之前，回到了刚刚转学到京城的时候。

她认得的人，只有母亲叶晚，和新家里那个“哥哥”，叶修竹。

宋遇，被彻彻底底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