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2 / 2)
宋遇挂断电话后,无力地笑了笑,他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甚至进军校也是走后门,所以才格外努力证明自己。
他也没有资格去批判张山,或者说批判这一种现象。他甚至应该替好兄弟高兴的,只是一想到余涯的电话打不通,一往深处想,宋遇就更加觉得无能为力。
那个虎牙少年的家庭很普通很普通,他也不可能像张山一样。直到这一刻,宋遇才发现,离开了高中,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少年握紧掌心,这些是他所不能改变的,而他能坚持的,就是无论如何,小心珍惜这段友谊。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他们走到哪里。
宋遇长长叹息一声,拿好西装后准备回宋家,去看看宋老爷子,顺便等着宋子臣明天来接他去舞会。走之前,他去一高又转了转,那些熟悉的场景仿佛又重现在眼前,有余涯,有张山,有阿照。
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天,可是这所学校已经空荡荡了,宋遇也找不回曾经那个桀骜不驯,一头白发嚣张至极的自己了。
那个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很傻B的年级大佬,长大了。他再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冲动地跟人打架,再也不会偷偷摸摸掉眼泪。
他失去了那份少年天真,也收获了一个越来越像合格军人的自己,而未来等待着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宋遇忽然肃穆起来,在晚风中,少年向着曾经的教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向过往致敬,也向曾经那个自己,正式告别。
离开一高后,宋遇特意去了一趟马路对面的商店,那里是余涯家开的小超市,是这三年宋遇去的最多的超市。
他轻车熟路地挑开门帘走进去,却没有看见以往那个笑容满面的可爱少年,只有余涯的父亲,在收银柜台后,和另外一个男人商谈着什么。
宋遇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捕捉到了转让、借钱等敏感字眼。
那边,余涯的父亲一眼就认出了熟客,和男人说了几句后对方就离开了,他拿着饮料和一些零食走过来招呼宋遇,问他还要些什么。
宋遇笑着摇摇头:“谢谢您,我刚刚不小心听到…您是要把这个店面转让出去吗?”
上了年纪的男人点点头,因生活所累,他比同龄的中年人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还有无奈。
那是被生活压迫,一次又一次不得已妥协的无奈。
这种无奈,宋遇在自己父母,张山父母,甚至是表哥闻轻舟的父亲闻晏身上,都没有看见过。
他们从来是光鲜亮丽的。
少年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道是该心疼这位父亲,还是庆幸自己命好。
他又想到了傅霆飞,想到了自己那位室友小时候的经历,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命最好的。
也是命最硬的,生在宋氏这样一个泼天富贵的家里,他竟然还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
他生来条件优渥,没吃过苦,如果父母还是和普通人家一样和和睦睦的,那就太完美了。
而宋遇早就明白,太极致的东西都不长久。这一刻,他忽然就释怀了,释怀了这么多年与父母之间淡薄的亲情。
因为人呐,不能什么都想要。
他弯唇,轻轻笑了笑。
宋遇沉默片刻,又对余涯的父亲说:“您转让店面,是要带余涯离开这里吗?”
面相老实的男人点点头,无奈道:“余涯没考上好大学,我准备带他回老家。”
京城里这样的人太多,为了让孩子享受最好的教育,不惜背井离乡来外地打拼,只为了供孩子读书,图他一个出息。
宋遇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余涯很认真,上课也不拿手机,认认真真做笔记,只是后来,他的母亲和隔壁的王叔叔离开后,那个爱笑的少年就悄悄变了。
他被从小敬爱的母亲抛弃了,也把自己彻底放弃了。这和叶蘅很像,但余涯有一个好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好父亲,他没有被逼入绝境,所以就这样自我放纵着,麻痹着,试图没心没肺活着。
而叶蘅,不过是这种情况的触底反击,她的母亲受不了家·暴离开,同样被放弃,又摊上那样一个父亲,她时时刻刻比谁都清醒。
最近,叶蘅好像已经申请到国外舞蹈学院的就读资格了,可能八月底就会出国,还回不回来都是未知数。
宋遇还听说,那个考了文科第二名的小子,竟然放弃了国内大学的高额奖学金,同意由父亲闻晏做主,送去M国进修了。
等于说闻清殊辛辛苦苦刷题,认认真真熬夜,战战兢兢高考,就是为了体验一下这种感觉,然后说好的自立自强,也因为那一个人悄悄改变了。
去国外念书,是闻清殊求父亲闻晏的第一件事,也是这位闻家家主最乐意见到的事。
比起不懂事还眼瞎的傻白甜大儿子,这个小儿子好像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过闻晏要是知道闻清殊到底为了什么,恐怕一口老血还得喷出来。
从这一点来说,闻清殊和闻轻舟真是亲兄弟,一样的情种。
宋遇收回思绪,不由问道:“余叔叔,余涯人呢?电话也打不通。”
男人愣了愣,儿子查出成绩后好几天都没出门,今天说要出去转转,他也没有多想。
宋遇不由皱了皱眉,问道:“余叔叔,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天一大早。”余涯的父亲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给儿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后,男人彻底慌了。
宋遇一边安抚他,一边打电话给张山,两人在夜色中开始赶往余涯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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