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杀(修)(1 / 2)
婚宴定在三天后, 九月九号,是宋遇的意思。
江照又一次回到高中附近那幢公寓, 学校对面余涯父亲的小商店已经不在了,那个少年复读后顺利考上了T大, 他的父亲也跟着转移了阵地, 日子越过越好。
江照会心一笑, 下意识抚了抚手腕上的红绳。
大学期间, 她和室友们去过很多地方, 或在京城周边,或趁寒暑假去远一点的其他城市,但凡有旅游的机会, 江照都不会错过那个地方的寺庙。
很奇怪,她竟然开始信了,且一天比一天虔诚。
却不是求富贵,也不求名利,只求一人平安,万事胜意。
她求宋遇,能好好的。
江照握紧手腕上的红绳,这是她亲手编的, 有两条,陪她行过万里路,承载了太多言语。
还记得给那个少年系上的时候, 他似乎一脸的不情愿, 说:“我不要, 女孩子戴的,队友们看见肯定笑死了。”
可是江照说听话后,宋遇就再也没有反驳,一戴就是两年。
也亏她用了好几股绳编得十分结实,不然照宋遇的训练程度,他经历的风霜雨雪,寻常红绳早就断了。
这是寄托,也是期盼,更是一个未婚妻对军人时刻的提醒,提醒他有人一直在等他回来。
所以无论如何,要平安。
江照静静坐在床边,又想起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打开电话,她怎么都舍不得挂,就那么开着电话睡着了,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褪去少年的青涩,宋遇的嗓音变得低沉,磁性,缓缓道来总有一种万事尽握的笃定,十分好听。
她也终于学会了撒娇,缠着他讲了在部队里的故事。
他就像个英雄一样。
去过边境扫雷,差一点死在地雷上,也去过抗震前线,情况危急时甚至徒手营救,一双手再也不能看,可她记得,那曾经是触碰钢琴,拿起小提琴的手。
他也晒伤过,挨过刀,中过枪,还是一头漆黑的短发,却多了满身的疤痕,那样好看一个人,一点不爱惜自己,也确实没办法爱惜。
宋遇一路走来,很危险,几乎是游走在阎王殿门口,可他从来不说辛苦,也想瞒着她那些受过的伤,可惜,傅霆飞话多。
即便他不说,江照也总会发现,那些伤痕总会被坦诚相见,只是迟或早。
这些痕迹无法轻易磨灭,它们见证了宋遇的成长,如同他的勋章,也再次证明,他军衔的晋升是情有可原,踏踏实实。
江照还因为这些伤生过气。
大三的时候,宋遇难得从军校回来,不过一两年没见,他就又把自己折腾瘦了一圈。
江照甚至能看出宋遇气色的苍白,眼底的疲倦,那是失血过多。
她在他的公寓里,给他小火慢炖熬了红枣粥,然后问他,宋遇哑口无言,什么也不说,最后只说困了,就沉沉睡去。
江照给傅霆飞打电话,这才知道宋遇经历了什么。
飞龙小分队执行的第三个特殊任务,是解救被拐卖到偏僻山村里的女学生。
穷山恶水,是法制也很难普及的地方,因为闭塞,因为偏远,除了当地人很少有外人能清楚地形,即便是当地的警察,也几乎很少管这样的情况。
怎么管呢?买人口来当媳妇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是自己的亲戚,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不该一致对外吗?反正已经给了钱的。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缺少法律约束的村子里,村民最会有样学样,反正从众心理,也不知对错。
就是这些说不清的混沌与黑白,才是最难处理的事情,而飞龙小分队恰恰是走在困难的前沿,去完成不可能的事,这也是教官傅坚所寄予的厚望。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为了培养这些孩子们,他亦同样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军人,从穿上军装那一刻起,就以群众和国家的利益为上,他们不容易,他知道。
所以傅坚尽可能替飞龙小分队争取资源,争取军衔。
能者多劳,亦应多得。
宋遇无疑是这群佼佼者中的最强者,过去几年来,他领队执行的任务里鲜少有失败的,正如宋子臣所评价那般,他有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也意味着要在无限未知的危险里杀出一条血路。
宋遇带领小分队成员去大山里这一趟,部署了很久,常胜将军从不打无准备的战。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慢慢混入群众,里应外合。
可就是在解救被拐卖的妇女时,有人舍不下孩子,反而拖了后腿,暴露了小分队成员,宋遇为了队员掉头,几乎被村民群起而攻之,那个场面啊…傅霆飞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
如果有人问他有没有见过丧尸,他会说有的。
总之后来,宋遇把人都带回去了,除了挨了一刀,都还好。
可即便是走到最危险的时刻,宋遇的枪,又或者说小分队成员的枪,都没有指向过民众。
其实他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地处偏僻,太难娶到媳妇,又有着传统的“传宗接代”观念,该谢罪的应该是人贩子,又或者说是这个“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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