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1 / 2）

“你们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才够！”

黎杨的情绪似乎在崩溃边缘，他喉咙哽了一下才继续说：“他们什么都没做，你们这么针对他有什么意思？”

“假惺惺！”黎杨厉声打断他，随即冷笑：“你现在倒是装的挺好的，白天在教室你怎么不敢说话了？”

另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林烨，你就是个懦夫。”

“最讨厌你这种惺惺作态的人了。”

林烨沉默了能有半分钟，再次开口时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咳嗽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你们就不害怕吗？”

“害怕？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黎杨在黑暗里笑了一声，随即他似乎是推了林烨一下，人体撞在重物上带着桌椅一块儿向后倒去，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林烨忍耐压抑的痛苦低喊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黎杨说：“你倒是说来看看啊！”

林烨手掌撑在地上，他揉着撞疼的腰缓慢从地上站起，还没站稳又被李明冲上来推了一下，再次向后摔去，被倒在地上的凳子绊了一下，额头在凳子角重重嗑了一下才倒地。

“你倒是说啊？！”李明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光是想象他也能想象得到，似乎被自己臆想出的，面前的人这幅凄惨的模样给取悦了：“你他妈好好说说，说好了说不定黎哥还能放过你。”

林烨这一嗑伤得不清，虽然没有血流如注但也破皮了，他脑子里嗡得一瞬间有些空白，模糊听到李明的问话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真的笑出了声，这笑声起初是低低的，继而越来越大，在这种乌漆嘛黑的环境里跟鬼笑似的，越听越让人觉得瘆得慌。

李明充分发挥了作为一个小弟该有的职责——为大哥生气为大哥问话。

“你他妈笑什么？”

他冲过去想给林烨一拳，但是在冲出去之前被黎杨拦住了。

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黎杨的表情，他以为黎杨会比他更冲动才对。

“你笑什么？”黎杨的声音很平静，他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在黑暗中凝视着面前那团代表林烨的黑影。

林烨笑到身体都在颤抖，笑到眼角不自觉流出眼泪，他终于喘息着停止了狂笑，他隔着一层模糊不清的黑纱，眼神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半晌才哑着嗓子笑说：“你不害怕吗？”

“是啊，你有什么可怕的呢？”林烨摇摇晃晃站起身：“你还记得裴青吗？”

裴青，门外孟给予五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的出现率不高，但从第一次出现就让他们印象深刻，孟给予隐隐有种预感，任务描述里说的那位“热情的同学”有很大可能性就是这位裴青。

“闭嘴！”李明突然喊：“记得又怎么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说裴青那逼死了还是我们害死的吗？！”

林烨刚站稳，他站着歇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慢条斯理的开始扶起桌椅，闻言他笑了一声反问：“不是吗？”

“靠！你是真的想死了吧，你......”

“那你呢？”

李明话还没有说完，被黎杨突然出声打断，黎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说到裴青的事跟他无关，他问完沉默了两秒，再次开口：“你害怕吗？”

林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搬着课桌椅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他声音里听不出变化：“我有什么害怕的呢，别忘了是......”

“你他妈还说！”李明突然像是忍耐到了极致，不顾黎杨的阻拦，直接快步冲到林烨面前，抓住林烨的前领子另一只手过去就是一拳，把林烨的下一句话砸回了喉咙里。

黎杨手抬了抬然后又放下了，他退后两步，靠在墙壁上，明明光线昏暗，他理应看不到林烨的，但偏偏，他却觉得在一声声的闷拳声和低吼声里他面前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不是帅气，是漂亮，少年的脸轮廓柔和，明亮的眸子里像是装着深海，深邃且宁静，他唇角向下弯出一个略微悲哀的弧度，那双海一样的眼睛像是带着旋涡，让看着它的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那是......裴青......

黎杨猛得清醒，眼前黑暗再次袭来，他平白出了一身冷汗，那边李明拽着林烨已经停止了殴打，改成了怒骂，他突然觉得心悸，那张熟悉的脸仿佛刚刚真的在他眼前晃动，像曾经的无数次对视一样，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哀伤。

他心跳如鼓，太阳穴隐隐抽痛，李明的怒骂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以锐利的刺去伤害敌人，以求让自己得到片刻掩耳盗铃式的安慰。

黎杨摁住猛跳的太阳穴，他开口阻止了李明：“够了。”

李明动作顿了一下，又给了林烨一拳才一把推开他：“算你走运！以后别他妈乱说话！一个自杀的人你他妈还成天挂嘴边，我看你别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小......”

“够了！”黎杨突然吼了一声，他像是一头突然暴起的狮子，他发泄一般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的用来恶作剧的东西霹雳吧啦掉在地上，他站在原地重重喘息两下才开口：“我说，够了！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