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脆吧唧!(1 / 2)
接到陈姨电话后,施善和何予安说一句,也没有等司机开车过来,拿了衣服就往楼下去。
神色有些焦急,使得何予安问出了什么大事。
施善回答讲家里小孩生病了。
何予安也想起了上一次在片场见到的那位弟弟,也不纠缠,只讲:“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施善自然点头。
路上时,施善又打了市中心医院院长的电话,让他找个医生去别墅。
何予安开车很快,这里离别墅也不算太远,等施善赶回家时医生还没来。进了谢树房间后,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已经昏过去的谢树,不由得拧眉问陈姨:“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陈姨显然也十分焦急,手放在身前纠缠在一起,皱紧了眉头讲:“我也不知道。今天放学回来还好好的,然后到了晚上,我看您还没回来,就问他要不要吃晚饭,喊了半天也没看他下来,就进门去看,才发现的。”她想着,又讲,“可能是今天下雪了太冷,又着了凉。”
今天的北市的确很冷。
施善想可能也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才再次着凉。她又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着的少年,正烧得满脸通红,于是她眉头拧得更紧,“吃药也没用的话,无论怎么样也该送到医院去啊。”
陈姨便叹息,“我让他去了,可他倔得很,一直说再等等。说您答应他回来吃晚饭的,等下您回来了看不见他,您会不高兴。”
施善无奈,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门铃响了。
陈姨连忙过去开了门,外头站的是赶过来的医生。
于是施善也没再说什么,退开让医生给谢树看病。
等挂上水已经是凌晨一点。
听见医生说问题不大,施善才放下心来。
说到底也是她失约在前,即便谢树执拗着不去看病,也先是她的错。
她无法责怪谢树,顶多教训一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谢树昏迷在此,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连教训的心思都没了。
算了,还是个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还训斥人就有些不厚道了。
算不上不眠之夜。
谢树第二天醒来时,正好看见推门而入的施善。
施善也看见了睁开双眼的他,脚步没有停,径直走到了他床边,一边拿手去碰他的额头,一边问,“醒了?”
感觉到温度并不太高,没有热的过分,施善呼了一口气,“烧退下来了,好受些吗?”
施善的手在冬日里有些凉意,谢树却居然感觉出来了温暖,是他多年眷恋而不得的温暖。
于是在她关怀目光里点了点头。
“我让陈姨把早饭给你端上来吧?”施善收回了手,看着他问。
谢树摇头,“没事,我自己下去吃。”
他病可能没有好全,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
像是易碎玻璃般脆弱。
一天都窝在这个充满了病气的房间里反而不好,走动走动对他而言反而更有好处。
于是施善也不规劝他。
因为谢树病了,陈姨一日三餐都十分清淡。
这样过了好几日,等他好了才重新做起了别的。
施善虽然不好重口味,但这么几天,也觉得自己口里是一点味道也没有。
她一直在别墅里陪着谢树。
赵秘书给谢树请了好几天的假,好了之后也该去学校了。
而施善至始至终也没有讲过半句责备的话,只是在他出门之时又给他多加了几件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树自然点头。
这一天两个人是一起出门的。
谢树去往学校。
而施善则答应了和何予安观看《等你》的首映。
因为顺路,施善也好久不曾送他去上学了,于是也没让司机送他去上学,直接自己拎着他驱车去往学校,准备将谢树送到学校后,再去往何予安的家。
“姐姐今天要去约会吗?”安静的空间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谢树忽然开口问。
“怎么说?”正看着前方路况的施善听见了,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很有兴趣地问。
“最近好像公事不忙,姐姐都能在家陪我,而且姐姐怕冷,冬天都不出门,今天居然清早起来了,又没公事,所以就猜测一下是不是私事了。”谢树条理清晰地回答。
“啧,人小鬼大。”施善没有否认,笑盈盈地调侃了一句。
谢树在一边暗了暗眸光,嘴上十分少年气性,不平地反驳,“不小了,我快高三了,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了。”
“行吧,不小了。”施善没在意,以为是男孩的自尊,随口顺着他的话讲,头也没有回,仍旧看着前方不太顺畅的路况,讲,“我开错路了,你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上榜了……”谢树委婉说了一句。
施善一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你就说我开错路了,主任肯定不会记你的名字。”
如施善所预料,谢树这一天的确迟到了。
但因为说出了原因,主任也没记他的名字,还因为害怕老师训斥他,而亲自把他送到了教室。
早自习已经开始,谢树也没觉得不自在,收拾好了书本,开始看上去十分认真地念书。
早自习后连着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朱,朱老师课文念得抑扬顿挫,讲解也不拘于课本,谢树如往常一样,拿着笔在书本上写着笔记,看上去没有半分的异常。
除了笔记上并没有一个字是朱老师口里讲出来的以外。
语文课算是休闲课堂,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
谢树好几天没来上课了,现在一回来,前桌的陈光明连忙转过头来和他搭话,“听说你病了?”
谢树点头,“嗯,这几天在家里养病。”
“你们南方人怎么这么脆弱啊。”陈光明看着谢树虽然已经被养得不算瘦弱,但依旧不强健的体态感慨,想了想又说,“不过北市是挺冷的,居然还下雪了。”
“是比杭城冷一些。”谢树搭着他的话回答,然后忽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不过哈市应该更冷,上次夏天去哈市,那儿都不算炎热,冬天应该会更冷吧。”
“咦,你暑假去了哈市?”陈光明问。
谢树应是,“和姐姐一起去的。”
“善善姐啊。”陈光明咦了一声,然后气愤地开口吐槽,“你居然不带我玩,我暑假都无聊死了,被我家老爷子逼着在家里练了两个月的字。”
陈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陈光明这个皮猴子孙子。
一笔字跟张旭的草书很相似,大概就是让人云里雾里,但又没有人家的艺术气息与风骨,字时常还缺一笔一划,跟狗啃了似的。
因此,被好友抛弃无奈在家的陈光明,恰好就被老爷子逮住,临摹了两个月的字帖。
虽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也让老爷子的心里顺畅多了。
“忽然就决定去的,没来得及跟你说。”谢树笑着解释,又像是忽然想起,开口问,“我们好像还碰到你姐姐了……”
谢树话还没说话,但陈光明就已经开始庆幸,像是逃过一劫,“靠,还好我没去。”
他宁愿在家里练字,也不想去哈市碰见那个大魔头。
果然拜佛有用,佛祖饶了他一条狗命。
“你姐姐是叫陈嘉音吧。”谢树没有因为他的打断而产生别的情绪,依旧温和笑着。
陈光明说是,又有些惊讶,讲,“对。我姐来无影去无踪,都好几年没回北市了,我家老爷子念叨了几年,又找不到人,没想到居然被你们碰到了。”
谢树哦了一声,像是说原来如此,“难怪姐姐那么惊喜。”
“我姐和善善姐关系特别好,善善姐又多年没见到她了,肯定高兴。”陈光明随口就讲,看着谢树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问,“你不知道吗?”
谢树摇头,“姐姐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看着她们俩关系的确很好。”
“当然,她们俩一起长大,一直在一起,后来我姐去当兵了,然后善善姐出国念书,这才分开的。”陈光明看着他不像是有假,于是开口解释。
“一起长大啊。”谢树有些惊讶,“怪不得关系那么好了。”
陈光明当然点头,一说起话就不想停,絮絮叨叨继续讲,“对,一起长大,从小一个学校一个班,高中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初中就是附中,然后小学……这我不记得了,反正一直都在一个学校。”他想了想,又说,“还有泽川哥和明殷哥,都是一起的。”
谢树捧场地惊讶。
“宋明殷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大明星。”陈光明看见谢树这么上道,根本停不下来,继续讲。
谢树说知道,“上次在哈市也碰见了。”
“哇哦!”陈光明看见像个深山野人的谢树都知道宋影帝,于是惊叹,然后又说,“我还知道他跟善善姐有过一腿呢,好像泽川哥也跟善善姐在一起过。”
谢树再次十分捧场地夸他,“厉害了……”
“我记得善善姐前男友挺多的,我小时候跟她们出去玩了几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不过善善姐那么漂亮,喜欢她的人多一点也很正常。”陈光明撇了撇嘴,有点嫌弃地说,“不像我姐,简直就是大魔头转世,就有过一个男朋友还被人家给甩了。”
谢树笑着讲,“陈姐姐也很漂亮。”
“我姐漂亮是漂亮,但她凶啊,而且不懂情调。”陈光明再跟谢树讲陈年往事,凑过来悄悄说,“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人给我糖让我给我姐姐递情书,然后我姐直接说这便宜糖快别吃了,姐给你买贵的。我当时觉得还挺好吃的,就没答应,然后她就把我爆揍了一顿。还说什么万一是人贩子可咋办,天地良心……那个人是她们班班长。那男的都没走,她就直接揍我,你不知道她力气多大,贼他妈疼……不过我现在都记得那男的表情,吃了屎一样。”
谢树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光明就继续说,“但是善善姐不一样,她不仅漂亮,还温柔,虽然花心了点,但是问题不大。”
对于这句话,谢树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了。
陈光明没有发觉谢树的异常,继续讲,“而且善善姐也就咱们这个年纪比较花心。”他拉长了声音,发出了关于人生的感慨,“人嘛,谁没有个年少风流的时候呢,不是有句话,人不风流枉少年吗?我也准备谈个十个二十个女朋友?”
他像是在桌子上没有合上的语文课本里的诗人,满腹诗情,其实和他人设不太配。
谢树忍着笑还没说话。
陈光明就迎来了一顿打。
“闭嘴吧你,就你这样还女朋友?”前桌的蒋明月冷笑,轻蔑地笑,像漫画里的大反派,“有个女的瞎了十双眼睛看上你就不错了,还十个二十个,做梦吧你。”
“靠!蒋明月你能不能别打老子头?”陈光明揉着被语文书本光顾后的脑袋,粗声粗气地说。
“你脑子有把锁,我给你打开窍。”蒋明月一点也不愧疚。
“呵,我看你就是妒忌我聪明,想把我打傻。”陈光明回怼。
“对,我妒忌你。”蒋明月忽然正经地说。
“你看,我就说吧!!”陈光明一愣,然后欣喜若狂地对着谢树讲。
“我妒忌你脑子不仅有把锁,还能养鱼。”蒋明月再慢慢说。
“靠!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蒋明月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陈光明反应过来这个人在损他,再次觉得生而为男,尊严被辱,一定要用心捍卫。
于是开口十分有震慑力地威胁。
然而,威胁不到位。
蒋明月没有放在心上,只有陈光明再一次感受到一本从天而降的书,重重地打在了他头上。
陈光明被打愣了。
蒋明月像是看着一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智障患者,“上课了,傻逼……”
士可杀不可辱,陈光明扭头决定再跟蒋明月大战三百回合。
蒋明月一句话逼退。
“你再哔哔我告诉嘉音姐了。”
谢树最后只听见了陈光明细声细气,十分委屈的样子,“你就会告诉我姐。”
蒋明月没有答话。
这场斗争止步于化学课开始时。
谢树围观了一场少年人的打闹,嘴边一直带着精妙弧度的笑容。
没有劝阻也没有干涉。
在一切结束时,慢条斯理打开了化学课本。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陈光明热情邀请了谢树一起去吃饭,谢树却讲从家里带了,就不去食堂了。
他病才好,从家里带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陈光明也没有再多邀请,自己和同桌一起去了食堂。
陈光明的同桌叫赵泽安,是赵泽川的堂弟。
也是陈光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和陈光明的热情开朗阳光不同,赵泽安更加内敛,也比陈光明更加成熟稳重。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比起陈光明而言。
他话不多,但句句都是经典。
例如说此刻,在和陈光明走往食堂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地说:“我觉得谢树有点怪。”
陈光明也停下了快乐的步伐,“啊?”
“真的,你不觉得他……”赵泽安斟酌了用词,“很假吗?”
“假什么……你说他是个假人?”陈光明不是很明白,“不应当,我摸过他脉搏,跳着啊。”
赵泽安对于兄弟的傻气是知道的,毕竟是多年长大的兄弟,也知道他不是装傻,是真傻,也就真开口解释,“不是说他不是人。就是其他东西,总让我觉得,这不是真的他,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陈光明就笑了,“应该是你想错了,不过也可能是他才来北市,比较拘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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