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都是中国人，接到通知对方的监护人指名道姓让他做这个孩子的主治医生。

说来也怪，爱得堡的医疗水平分明比他们高出一截，可对方偏就要他来治，看上去十分信任自己。

但人命关天，顾不得他瞎想。当他走近ICU的时候这孩子胸腔大出血，瞳孔溃散呼吸微弱，脸色苍白的和墙壁一样，看上去挺吓人。

不过说了，他方缪见过的病人比人要多的多，这点情况不足以让他分心。

“血压心率脑频率还有病人的失血情况先说一下。”他镇定自若的戴上口罩，示意身边的护士准备一下。

“血压正常，心率较低，脑频率正常，病人失血较低建议立即输血。”一旁的小护士汇报道。

“病人血型。”

“A3亚型血。”

“……你说什么？”方缪眼皮一跳，心里突然冒出来种熟悉的紧张感。

这种血型全球也就一例，是传统的ABO型血发生记忆突变所导致，当年被加入基因库里。

但血库里的储量为零，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并且当时抢救无效死亡，血液没有家属同意也就无法捐赠。

方缪的左眼跳的更厉害了，病人血型特殊还大出血，监护人嫌他活太长是吧！？

“监护人呢？把他叫过来问问有谁和病人血型一致。”他几乎是黑着脸向护士吩咐，谁想护士一句话堵死了他全部念想。

“监护人在人送来后就支付一笔巨款给我们，原意是无论如何都让这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待半年，平时不能亏待。”

护士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完这堆话，眼神有些空洞，不过片刻恢复平时的安静。

方缪彻底不淡定了。

这是把医院当客栈还是旅馆？还平时不能亏待，真当自己是来住店的！？

他气呼呼的指着手术台上的男孩，问旁边的护士:“那他怎么办？”

“阿尔法只说了这些。”

方缪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手术台上的某位突然没了呼吸。

同一时间心电图安静的像一幅画，心率血压同时下跌，只有角落里的脑电波还在一下一下不知快慢的抖动。

三分钟后一张病危通知书落到方缪手里，他神色复杂的看向担架上的男孩，对方安静的躺着，胸部吓人的血迹已经止住了，病人居然开始自我修复，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心脏就是不跳了，无论他怎么刺激都没用，方缪抹了把脸，口气怏怏的:“也不知道该说你命大还是命薄，明明问题都自己解决了，最后的致命伤到底是什么？”

他见过的病人多了，生离死别也就看淡了，直到今天他才反应回来。

当时心率猛地一抖，然后刺耳的声音从机器上传来，一下一下不停歇的响了三十六次，再然后，像被扼住喉咙的雏鸟，没了气息。

当时方缪就愣在原地，因为他居然觉得那个孩子在哭。

那种撕心裂肺的想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的哭。

很荒谬。

但他就是这么想的，方缪叹了口气，认命的准备推男孩去太平间。

“那个监护人也太古怪了，无论如何都让你在我们医院待半年，还提前支付了三十万美元，美元啊，这货脑子有坑吗？”

他顿了顿，这层很安静人也很少，因为是负一楼来往的只有死者。

“那个什么监护人是叫阿尔法吧，他还说了一句什么好好保重，保重啥啊，自己别被冻坏吗？”一没人他絮絮叨叨的毛病就暴露出来，索性周围就他一个活人，也不会有人看见。

方缪撇撇嘴，余光不经意往下一看，就和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上。

对方深吸口气，眼神慢慢迷茫，双眼无法聚焦，他张嘴对着早就石化的方缪用中文清楚的说了一句话。

“告诉他，回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