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这酒不烈，可暂解口渴。”

他眉眼低垂，神情中有些细察才会发觉的歉意，云昭阳一愣，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里觉得有趣，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臣妾近乎一日没有喝水了，怎么不渴，只是这合卺酒就叫臣妾一人这么喝了不合仪，要不……”

“不必。”他打断了云昭阳的话，将另一杯酒稳稳端着，清冷面上却有些泛红，反而冲淡了方才的漠然。

“太子殿下说了算。”

点到为止，云昭阳也不再客气，抬手将那杯酒灌下了肚，后将空杯递了过来。

她明眸灵动，巧笑盈盈，半侧身子前倾，只上前半步，便能闻见少女身上的避寒香气。他身子一僵，飞快得取回空杯，又将另一只金杯往云昭阳手里一递。

两杯合卺酒灌下了肚，清酒绕烧在唇齿间，云昭阳心情大好，一边歪着头打量他：

“太子，今年贵庚？”

许是刚才喝了酒，少女脸颊有些绯红，小脸带着笑好像一块小糖包，轻轻软软又淡淡的甜。

“二十有二。” 他想了片刻，然后答道。

恩……云昭阳的羞耻心隐隐作祟，她两世年岁加起来比这太子大了不知几轮，好巧不巧，是她这一世的夫君。

也是孽缘。

“臣妾闺名云昭阳，日后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提点才好。”

太子殿下……他后退几步挑了个最近的凳子坐下，低头许久不答，清冷卓然，潋滟生姿，宛如天道圣子端坐一旁。

“太子？”

见人迟迟不理，云昭阳心里疑惑，她方才应当没说什么不妥的话吧？

“殿下？”

他头一偏继续盯着床柱发呆，不理云昭阳。

看着小太子一脸平静淡然，她嘴角轻扬便生一计：

“唉……是不愿臣妾唤您太子殿下吗……”少女眉头微微皱着，小脸失落的模样也着实惹人心疼。

他余光瞥见了，这才开口道：

“戚淮宁。”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只见少女立马抬了头，杏眼满是笑意哪里还有方才失落模样：

“阿戚？”

戚淮宁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认了这个过于亲近的称呼。

见他又不吱声，云昭阳面上故作乖巧，心里早已乐在其中。明明自己不喜欢的称呼，偏偏等她来说。见他依旧规规矩矩坐在三尺距离之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云昭阳挑眉打趣道：

“臣妾困了，太子，我们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本想看戚淮宁如惊弓之鸟的表情是何等精彩，却没想到他只是皱了皱眉，周身冷气又向外侵。片刻之后，戚淮宁突然转身从边柜上拿下了一把短刀，刀鞘与刀身分离，刀背冷意森森。他将刀鞘放回架上，一手握着短刀，一边向床榻这边走来。

“太子这是做甚？”

云昭阳不明所以，暂且退到一旁保持安全距离。戚淮宁步子一顿，抬眼看向角落里的云昭阳，她面容依旧乖巧甜美，眼里虽不生怯意却多了几分防备，与方才娇笑着唤他名字的少女不似同一人。

“……”

他收回视线，一手掀开锦被在被褥上摸索片刻，抽出一条洁白的裘布。见这裘布云昭阳面上也有些害臊，别过头去不愿再看。

戚淮宁用短刀割破食指将血胡乱抹在裘布上面，将裘布十字对折放在一旁空着的托盘上，又亲自熄了烛火。

“困了便睡。”

他的声音今夜最后一次在她耳边回响。借着月色她看着戚淮宁在窗边矮塌上端坐，月光流泻映在他侧脸，恒古愁情融于他的眼眸。云昭阳放松身子摸索上塌，将锦被包裹周身，继续靠在床栏上闭目养神。

东宫的夜悄然静谧，殿内绫罗红帐，一室药香，两人就这样对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