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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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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的话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前面传来方求的声音,让严久平缓下来的思绪又浮动起来。

车内不像平常江红芳载自己出门的时候那样能闻到浓重的、让人不适的香水味,而是有股淡淡的薄荷气。加上从半开的窗涌进的风拂着额头,严久觉得舒服,深吸了一口气,让其充斥每个肺泡后,再慢慢吐出来。

“久久。”

严久被脑内突然传出的声音惊地浑身一颤,瞪大了眼往后视镜看去。

方求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开车上,CD放出的歌曲也悠然在车里环绕,他没有注意到严久的反应。

烦死了。

在周子竹试图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完成数学作业而绞尽脑汁的时候,一枚纸团从前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扎进了他的笔盒。

抬头看,黑皮正在和他相隔了两个位置的直上方作出 “投进了!”的姿势。

周子竹无奈打开纸团,里面歪七扭八地写了几行不太清晰的字。

你说他们俩之间究竟什么事啊?

虽然当面没有提及,黑皮还是强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加上作业已经全数拷贝完毕,无聊时便想起来给周子竹打通纸面电话。

可能是身体不太好,又因为怕耽误学习不肯接受治疗?

周子竹瞑目想起刚刚方求对严久说的那番话,又想了想隔壁班开学以来一直稳步在年级前五的周考成绩,拿起打草稿用的自动铅笔写上扔了回去。

过不了多久,纸团又传了回来,上面写着“有病得治啊”,周子竹看出黑皮压根没事找事找他消遣,就没再回答他。

于是迎接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纸团。

方老师让你安静些这么快就忘了吗?

在消息终止以后的“传话器”投出以后,黑皮从回过来的纸团里拆出这句话,扫了兴,窝到窗口死角开始划自己电量只剩下个位数的手机。

“中度焦虑是吗”

方求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他的眉头从劝说严久认真填写焦虑量表开始就没有松开。他看着眼前同他对视的少年,对于这个测试的结果不算特别吃惊,只是让他继续配合医生的询问说明临床症状来确诊。

出了医院门,方求习惯性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糖盒,倒了两粒薄荷糖塞进嘴里。

两人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严久关车后门的声音想起,方求才开口:

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前头一问完他就后悔了,这没话找话的意味太明显了。

“…不知道。”

严久没有像方求想象中那样冷嘲热讽,反而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

他仍然愿意相信自己认床才是失眠的原因。

“焦虑症其实对于现在小孩来说挺普遍的,学习压力大,父母又逼得紧…”

方求试图去安慰严久,却又觉得怎么说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嗯啊了半天便又闭了嘴,发动了汽车引擎。

严久把方求的话当耳旁风,在他看来,成绩虽然是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与为之努力的东西,也是他和江红芳间沟通的一把尺,但是也不至于成为他焦虑的缘由。他曾经想过他究竟在烦些什么,什么堵在他胸口。

但想到最后,有点苗头了,却又不愿意去承认。

车速在不知不觉加快,从风摩擦车身鼓起的声音能够听出来。严久眯着眼,逐渐感到耳鸣,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砸在肋骨,冲到鼻腔,好像要化作脓血喷涌出来一样。

但是没有。

即使方求提前预约挂的号,回到学校的时间也还是超过了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好在赶上了宿舍封楼前。

方求对此向严久道了歉,严久倒也没有为难他,一心只想拿着手头医生给开的处方药回寝,磕了就躺床上,恨不得一睡不起。

在靠近校门时,方求一直在重复着医嘱,严久不作声,只是看着那越离越近的校门发呆。

耳边的絮叨声还在继续,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都听到了吗,久”

“嗯。”

两人都愣了神,车内突然没了一点声响。

方求以为严久没在听,就顺口用叫黑皮的方式叫了严久。

没等方求开口化解尴尬,关车门的声音已经从后面传来,方求捏了捏眉心,脱了骨似的靠在座位上,看着严久走向寝室楼的方向。

手往大衣口袋一摸,又顿住了,他看见远处灯光下的少年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看他,又继续往前小跑起来。

只是刹那的时间,眨一眼的功夫,被方求看在眼里。看似很普通的举动,对于这些天受严久冷脸的方求来说却不是,他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又开动引擎出了校门,没忘记递给保安一根烟。

“哟,方大医生,今个怎么没换工作服就回来了?这么想向我证明自己的职业,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方求回到家走向房间,女性室友张烨就嗑着瓜子在客厅开了声。

“学校那有点事,没回医务室换衣服就套着回来了,还能怎么样?”方求脱下白大衣往衣架上一挂,回应着张烨。

“看您一脸乐样,怎么,碰到好事了?”

“有什么…”

方求本想打断张烨继续脑部的念头,转念一想又止了止嘴里的话。

“前几天救了只猫,今天好像也算肯让我摸一回了。”

“嚯,那可真了不得,您还兼职兽医呐?”张烨哧地笑了声,继续往袋里捞瓜子。

“可不是吗,”方求干脆笑了笑,走到沙发旁也捞了手瓜子。

“现在的猫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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