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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子夜城(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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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二十一年八月初九清晨,承天府。----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就要走了?”罗笙采站在城门口望着夏端:“怎么这么快呢。”

“你问的可多余得很,”夏端哭笑不得:“这都到城门口了,不走还能怎么办?”

“舍了我就算了,昭儿和蒙儿如今渐渐大了,你们得多陪陪。”罗笙采看着有些落寞:“小孩子长着,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是,”夏端笑了:“孩子在这里,我们的心也走不开。往后但凡无战事,我们就回承天府。”

“夏帅,”崔翊程走了过来:“兵都整好了。”

“哥,我们走了。”夏端望着罗笙采:“你多保重。”

“这话原该我说才是。”罗笙采叹了口气:“如今你们也都到了而立之年,很多事自己心里要有数。”

“这是自然,”崔翊程笑道:“哥放心就是了。”

“现在不是罗大人给两位将军送行,而是做长兄的给两位小兄弟送行,自然唠叨了些。”罗笙采叹了口气:“江州是楚裕朗的都城,现如今朱定远也在那里守着,你们万万小心。”

“知道了。”夏端作揖道:“哥,你也要保重。”

“早日凯旋。”罗笙采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别误了时辰。”

夏端想,自己前半辈子过得还真不算好,幼年便失了父母,自小在罗笙采的照拂下长大,又与这人共事一主,一同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一直以来军中没少过流言,只说他们如今关系好,必是利益相关荣辱一体,颇有些分门别派结党营私的意味。

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切信任与情义,都不过是真心换真心。

夏端就这样想着,竟骑着马走出去很远。

“你说你这一路走来,也算是顺风顺水,怎的还这般愁眉不展?”崔翊程忽而望向他:“为的什么心事?”

“哪有什么心事?”夏端抬眼望着他,却怎么也收不住笑意:“不过在想一些有的没的罢了。”

“想的什么?”崔翊程接着问。

“楚裕朗敢打咱们的承天府,咱们就去打他的江州。”夏端勾唇笑了:“这叫以牙还牙,爽利得很。”

“这分明是睚眦必报。”崔翊程笑着打趣道:“无耻小人。”

“既然已经无耻了,那不妨再无耻一些。”夏端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调虎离山,掩人耳目。你觉得如何?”

崔翊程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修罗战神,当真是杀人于无形,名副其实啊。”崔翊程打趣道:“就这谈笑之间,竟定下了这般恶毒的计策。”

“别光说我,你也跑不了。”夏端凑近了:“兵者,诈也,那都是骗人的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别想做好人了。”

“烽火乱世,好人命长不了。”崔翊程说:“我要是好人,断然活不到现在。”

“你不是好人,你是我家内人。”夏端笑眯眯地说:“好看得很。”

崔翊程瞥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烦人。”

“你不烦我,你明明笑了。”夏端轻声道:“口是心非。”

“把心思收收,留着对付楚裕朗吧。”崔翊程忽而下了加速行军的命令,又转头对夏端说:“快点走。”

“好嘞。”夏端赶忙骑马跟上他,凑近了说道:“正先锋教训的是,小的知道了。”

天运二十一年八月十三清晨,江州城外。

“朱定远,”崔翊程冷笑了一声:“我叫了你这般久,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缩头乌龟呢。”

朱定远冷着脸没说话,直直挥刀上前。

崔翊程接了他几招,发现这人的功夫并在自己之下。

那又如何?崔翊程脸上浮现出极其微妙的一抹笑意,下一刻便有一颗石子直直入了朱定远所骑之马的马腿。

那马嘶鸣一声,便把朱定远重重甩到了地上。

“崔翊程,你够阴的啊,”朱定远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死死瞪着他:“爷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看来是爷高看你了!”

“兵不厌诈,”崔翊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朱将军久经沙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带兵这些年,从没见过你这般无耻之徒!”朱定远气急败坏,挥刀向他砍去。

崔翊程拉着缰绳回身一躲,横刀一拦,再挥刀一砍,朱定远手臂上便添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崔翊程,你这样居心叵测下黑手,良心可安啊?”朱定远忧愤交加又急又气,猛地吐了一口血,大声质问道。

崔翊程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忽而俯身沉声道:“我不光懂得居心叵测,我还知道声东击西呢。”说罢,他又低声道:“你放心,这次我胜之不武,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更何况我只是为了拖住你,如此看来,也差不多了。

还没等朱定远反应过来,他就被楚裕朗手下另外几个飞速冲过来的将领救了回去。

“快,回城守着!”朱定远忽而大声吩咐道:“回陛**边守着!”

“大将军!”几个狼狈不堪的兵卒从城里跑出来,一阵悲戚:“城破了!”

朱定远一愣,忽而明白了过来,愕然望向崔翊程。

“朱定远我告诉你,”崔翊程瞪着眼,显出了几分凶狠:“这绝对不是我最后一次打败你!”

“你有什么资格!”朱定远指着他:“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过上安宁日子!”

“我等着你!”崔翊程远远地冲他大声喊着。

而后转过身去吩咐道:“攻城!”

夏端趁着崔翊程在正门与朱定远叫阵的工夫破了西门,带着兵卒一路冲杀进去,远远地便望见了楚裕朗的宫殿。

这宫殿修得还真不错啊。夏端冷哼一声:这天下还没定呢,难道你楚裕朗就甘心只做个割据一方的地主吗?

忽地火光冲天,还没等夏端反应过来,奢华无比的宫殿就在他面前燃了起来。

“快!快去找楚裕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夏端赶忙又吩咐了几个人。

“夏帅!”之前的几个兵卒冲了回来:“楚裕朗没在宫殿里!”

“什么?”夏端接着问道:“到处都找了?”

“是,”一个兵卒抬起头来:“夏帅,现在该怎么办啊?”

“快走!”夏端立刻喊道:“快去正门支援崔帅!”

八月十三晚,在夏端和崔翊程的前后夹击之下,江州城终于在一片火光之中易了主。

天运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抚州城外。

“抚州城里里外外咱们也摸得差不多了,”窦英吹着晚风,轻声对李沅说:“等过了中秋,咱们就出兵。”

“好。”李沅望着他:“一切听你安排。”

见窦英不再说话,李沅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说:“窦英啊,我想问你一件事。”

窦英瞥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接问不就是,何必这般吞吞吐吐?”

“你近几年可有娶妻的打算啊?”李沅斟酌了许久,低声问道。

窦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迟疑了许久才应答道:“你管这个干嘛?”

“咱们认识也有四年多了,我还不了解你?”李沅本想望着他,眼睑却不自觉地垂了下来:“你至今未娶,是为了等一个人回心转意吗?”

窦英一愣:是吗?好像也不是。

毕竟自己早就死心了,又哪来的这指望呢?

他冷笑了一声:“管军镇抚管得倒是宽,有这工夫不如少听些闲言碎语,多去研读些兵法才好。”

“军务繁杂,我本也没什么工夫。”李沅低声道:“不过是为着你,才挤出了些许的闲暇。”

窦英没再说话,心里乱得很。

自打李沅进了军营,自己在外征战多少年,这人就陪了自己多少年。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沅看他的眼神却变了。

只怪自己愚钝,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这少年人的心事已然深重。

可自己又能如何呢?懂也得装着不懂。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过去,窦英也累了。

“李沅,”窦英就这般喊了他一声,他稳了稳心神,抬起头看着他,倒是毫不顾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窦英其实心疼他心疼得厉害,有时甚至在想,如果现如今自己也是当年那般十几岁的年纪,初经世事满腔热血,大概,还真会和他发生些什么。

只可惜啊,终究回不去了。

苦了这孩子。

李沅不是爱藏着掖着的性子,闻言,他也抬起头,死死盯着窦英的脸,斩钉截铁地说:“是。”

话语间从容坚定,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这话落到地上,都能砸个坑出来。

这是自己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啊。李沅想:如今能明白说出口,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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