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隐一(1)(2 / 2)
她坐到床边,习惯性地用脚去找拖鞋。
脚指头在冰凉的地面上试探着划拉来,划拉去。
“我鞋子呢……”
甩着一头稻草,找不到鞋子的贸小竹干脆光脚踩地。
一开始还被地面的凉意刺了一下,缩了缩脚趾,再踩第二步就完全适应了。
“家里地上什么时候这么凉了……”
难道是地暖坏了?
贸小竹是在被肖景同揪着耳朵穿鞋的时候,才终于完全清醒的。
她这才弄明白,他们已经到站了。
名为“沈秋安”的一套老式住房。
两室一厅的格局,卫生间都是自己个儿在阳台上加建的。
本就不怎么大的阳台越发小了。
不请自来的四人却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贸小竹昨天睡得晚,火车到站之后根本叫不醒。
肖景同干脆把她抱到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卧房,于是一觉睡到了正午。
阳台之外,这样温暖的阳光,他们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瓦兰和罗伊还好,小镇里的太阳虽然也假,但怎么也比蓝星地下空间的人造光源强一些。
贸小竹倒是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从没接触过真正的太阳。
网络上当然有蓝星纪年时期遗留的老照片,只是只能用眼睛看是完全不足够的。
而现在,她知道真正的太阳晒在头顶上,头皮酥酥麻麻的,晒在眼皮上,暖融融,痒痒的。
肖景同看起来还算淡定,实际也跟着其他人挤在小小的阳台上,不愿意挪窝。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或者说第一个下午,都被他们用来晒太阳了。
四个人,懒洋洋摊在阳台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姿势。
一只橘猫独辟蹊径,从阳台凸出去的栏杆上路过。
小脑袋不过矜持高冷地随意瞟了一眼,就被里面的家伙们吸引了目光。
迈出去的那只雪白的脚顿时停住,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柔软的小胖子几个轻巧的跳跃,轻轻松松来到了阳台里面。
阳台地方不够大,两把藤椅就差不多占了个干净。
瓦兰歪在一张藤编的躺椅上,靠着罗伊的肩膀,已经睡沉了。
他和罗伊挤了一张,贸小竹四仰八叉占了一张。
肖景同就另外搬了一个小圆凳,手支着脑袋搁在曲起得膝盖上,闭着眼。
橘猫昂着头巡视了一圈,最后在两张藤椅中间找了块地,也成功摊成了一张猫饼。
正好在瓦兰垂落的臂膀下面,橘猫要是伸下爪子,轻易就能够到。
罗伊扫了一眼,将瓦兰的手臂收了回来。
傍晚,太阳落山,四下里起了寒意,几人终于恋恋不舍地起身。
一起晒太阳的橘猫早早就离开了。
这里是传下九天书和司星的沈秋安的家。
稍微查看了一下沈秋安在这所房子里留下的生活痕迹。
断了电的电脑,桌边上冷凝的咖啡泛着酸味。
转椅稍稍滑开,保持着主人匆忙离去的状态。
墙上挂着的老式报时钟表还在勤勤恳恳地运行,显示的时间却与日历上最后一个被划掉的日子隔了三个月。
在蓝星,沈秋安是百年前过世的大人物,而这里,房子的主人才刚刚离开三个月。
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无法跨越的异国他乡寿终正寝。
比蓝星纪年人类的平均寿命,还多活了将近一百岁。
不好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活动,用几管食用凝胶对付了一下辘辘饥肠,开始了大扫除。
房子很老旧了,隔音也不怎么样。
楼下的院子里陆续有接孩子的,下班的,甚至晚饭吃得早的老头老太出去遛弯的。
楼道里上上下下的有轻有重的脚步声,楼下各式机动车发动或者熄火的声音。
几个月没人的空房子里传出了有人活动的响动,听着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楼下的赵奶奶正在摆筷子。
她上了年纪,左耳朵有点背。
胡爷爷在厨房里炒最后一个菜,满身满厨房的油烟气。
“翠芬,楼上的小沈是不是回来了?”
“我没注意,可能出差回来了吧——老头子,叫你每次炒菜少放点油你不听,我刚擦的灶台!”
“嗳,知道啦!”
端着盘子出来,胡爷爷忽然想到,小沈不是那什么……“粉领”?
听说都是在家里接活,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有工作单位,去哪里出差?
“……老胡,你来看看这灯是不是坏了?”
“来了来了。”
放下盘子,刚刚想的事就被忘在了脑后。
用于自身和环境清洁的除尘术,需要练气五层以上修为,瓦兰和罗伊都还没达到,就只能亲自动手擦洗窗台,扫除灰尘。
整个一套大致弄下来,天都黑了。
嗅着各家各户飘来的烟火气,瓦兰耸了耸鼻尖。
咸香的味道,带着点辛辣。
除了一丢丢呛喉咙,香是真的香,里面肯定有肉。
烤肉?瓦兰不确定地皱了皱眉头。
同样被诱惑的贸小竹兴奋提议道:“我们出去吃吧?”
几人对视一眼,顿时扔掉了手中的抹布、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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