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姜拂月举着那枚银白色香囊, 好奇道：“我的颜色同你不一样，其中可有什么讲究？”

傅汐如则将正红色的香囊递交给了身旁的清风, 让她代为收好, 犹豫一下道：“红色是为一品及以上朝臣之女，紫色二品, 青色三品，蓝色四品，黄色五品, 以下皆为银白。”

“其中因嫡庶之别, 又有正色与浅色之分。”

迎冬礼这样的国之大事，哪怕只是小礼这一部分，也是颇受重视的。说是设有五品以下银白香囊, 然真正能有资格受邀的女子, 家中少有不到五品的。

京城这样的地方, 富贵不敢妄称富贵, 权势之上又有更滔天的权势。名利角逐, 明争暗斗是最常见不过的戏码。

因此即便只是贵女们的聚会, 也少不了这样的部分，一枚香囊, 足让人看清场中身份地位孰高孰低了。

傅汐如每年都拿一枚正红色香囊，已是见怪不怪，还是方才骤然看见长公主递给姜拂月的银白色香囊, 才将将反应过来。

她一直没提香囊间的区别, 也是怕姜拂月听了心里不舒服, 毕竟银白色，代表的便是没身份没地位。

这就是京城名利场的无情之处，顶层的人贵气，底层的人卑微，也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拼了命要往上爬。

傅汐如余光瞥了瞥姜拂月的神色，心想若是她失落或是尴尬了，自己便好生安抚一番。

然姜拂月只是哦了一声，随手将那代表着最低身份的香囊挂在腰间，嘟囔一句：“难怪我是银白色……”

动作语气都十分自然，似乎一点都不为此事感到沮丧或难堪。傅汐如转过头，微微松了口气。

这姑娘果真心大，倒还真是好心性。

“十月初十那日，你辰时来找我。”她挑开话题。

姜拂月点点头，同傅汐如一起去迎冬礼，想必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告别傅汐如，回到了安玉院。她坐下来，伸直了腿缓解疲劳。

秋叶端着温茶上来：“姑娘这么快便回来了？”

她一口气喝了一杯茶，这才摇摇头：“没看成，被叫回来了。”

秋叶又给她倒了一杯，略沉吟道：“姑娘是见永珍长公主了吧？”

听前边传来的消息，今年长公主亲自来府里赐香囊了。只是一般这样的事，有三小姐去接便够了，没想到还将自家姑娘一齐叫去了。

秋叶觉得，许多外人似乎总是对姑娘存着好奇心，长公主竟也不能例外。

姜拂月这次只喝了小半杯便放下了：“是，永珍长公主待人很是温和。”

她见过的世家贵女里，宋绮眉自带傲气，傅汐如端庄守礼，就连西婵这样并不是正儿八经世家女的表小姐，行为举止间都带着高人一等的气息，不然何来瞧不起姜拂月一说。

唯有秦君姝是她觉得最为平易近人的一个，丝毫没有架子，交谈间会温柔地看着你的眼睛，笑起来就当真如水一般。

姜拂月自己虽不觉得身份之差别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毕竟这也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事，然这位长公主仍是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大概迎冬礼的时候，便又能见到了吧。届时还有宋绮眉，有那位非傅洵不嫁的永晴长公主……还有高家的堂姐妹高苑苓。

她在心中默默数过一遍这些名字，一天天等着迎冬礼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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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迎冬礼这天，姜拂月换上前日才送来的新衣，一袭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上身，整个玲珑身段便被极好地勾勒了出来。

她微微扭过盈盈一握的细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扒拉了下方梳了一半的长发。

秋叶自进府以来便一直在傅洵长安苑那边伺候，没机会上手些梳妆打扮的活儿，平日里给姜拂月梳个简单的发式倒还行，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她倒是不敢托大了。

院里问了一圈，还数屋里另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琼儿最为擅长这个。

姜拂月看着镜子里她的手灵活地翻弄穿插，很快便梳了个精致的垂挂髻。

府里给她送来的这身衣裙颜色清浅素净，丢进衣衫如彩霞的贵女堆里是相当不起眼的，因此琼儿也就摆弄了个温柔乖巧的垂挂髻。

两圈细软的乌发一左一右垂在耳侧，头顶一个小小的平髻，端得是可爱娇巧极了。

秋叶赞了一句，打开首饰盒送到她跟前。

其实她看得出，夫人那边是有意为姑娘缝制了件不容易出彩的衣裳，好看倒是好看，然一落进百花争艳的贵女中间，便只有被埋没的份。

姑娘这个没有什么身份的身份，确实也不适合太过夺人眼球，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欺软怕硬的势利眼了。

夫人倒是有心了。

姜拂月垂着眼在首饰匣中看了片刻，又挪开眼，转而突然看见自己裙上绣的双蝶——算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了。

她于是冒出一个想法：“秋叶，上次府中客人送我的那支蝴蝶钗，可适合戴出去？”

经她一提，秋叶也想起了那支蝴蝶钗，上头堆着粉玉雕琢而成的花瓣，花瓣上又停着银色的小蝶，倒是同这身交相呼应。

“自然是可以的。”

姜拂月自知道那日的客人其实是当今圣上之后，对于那支蝴蝶钗便觉得甚为神圣，平日里不敢戴出去，如今这隆重的场合，总不算埋没了它。

从头到脚折腾完，秋叶替她戴上圆润可爱的珍珠耳环，整个人便焕然一新。

先前的衣裳几乎都是同宋绮眉一起买的，宋绮眉爱鲜衣，以至于她的衣裳好些都是极明艳的颜色。

秋叶看着自家姑娘披上软毛织锦斗篷，轻快出门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该素净的都素净了，但以姑娘的容貌身段，怕是风头想压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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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月没察觉身后秋叶的忧心忡忡，只觉得要出门了因而格外高兴。她先是按照约定来到了元璎院。

傅汐如也一早准备妥当了，等她来汇合，一行人便往府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