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2）

今日外头冷, 几乎没人外出走动，这一巴掌来势汹汹, 可除了在场的, 却还真没什么人看见。

姜拂月问秋叶：“这几个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莫不是西婵借着老太太的名义报私仇呢。

秋叶出乎意料地点点头：“确实是。”她松手走过来，附在姜拂月耳边低声道：“后面两个印象不深, 可带头的那个是老太太身边出门必带的婷玉，一般人也使唤不动。”

“哦，那看来真是老夫人的意思。”她静静地念了一句, 让丫鬟松了婷玉退回来, 可西婵深得老太太宠爱，算不算一般人呢？

婷玉揉着手腕没好气道：“姑娘知道就好，府里不比乡下, 行事须规矩, 莫要再惹老太太不开心了！”

姜拂月迎着她的目光往前踏了一步：“既然惹恼了老夫人, 我自当亲自认错, 烦请姑娘带路吧。”

“认错就不必了！”一抹慌张自婷玉眼中一划而过, “老太太哪里还想见你！姑娘赶紧回去吧。”

她这般态度, 姜拂月更觉其中有古怪，不由又逼近了两步。

婷玉后退一些, 不敢看她的眼睛，寻思着要怎么说。一般人被罚了不该生着气或哭着跑走么！哪有还要贴上去讨嫌的！

正招架不住，突然又有个声音传来：“吵吵闹闹, 做什么。”

是老太太身边最亲近的沈妈, 她站在屋檐下往这边看着, 语气严厉：“老夫人歇下了，怎么还在这里喧闹，婷玉，连你也不懂事么？”

婷玉没再管姜拂月，忙碎步跑了回去，沈妈还低声呵斥着什么，倒是听不清了。

姜拂月皱了皱眉，只能暂时作罢，慢慢地往回走。

婷玉不敢让她见老太太，而沈妈的话分明就表示连她也不知道婷玉找姜拂月是做什么的。沈妈都不知道的事，会是老太太授意的么？

是西婵？可是西婵这样做有何意义？只要同老太太一说，很快便能察觉其中的手脚了。

回到安玉院，秋叶赶紧打来热水给她擦脸上药：“姑娘每日记得擦药，万万不要留疤了。”

姜拂月对着镜子端详了会儿那条痕，倒是松了口气：“还好不深，几日便能好了。”

她学武的时候有些伤比这疼，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只是这伤在脸上有些麻烦，需得小心养着。

秋叶小心上药的手顿了顿，她见过别的小姐娇气模样，皮肤磨红些都是要心惊胆战的，自家姑娘这样心大，她竟有些不习惯。

姜拂月放下铜镜，忽的想起什么：“对了，我被打这事儿可让世子知道了？”

秋叶沉吟一会儿，回忆起姑娘还算低调不惹事的性子，了然道:“姑娘放心，院里的人都不会多嘴的，免得世子担心。”

世子日理万机，已是忙不过来，姑娘确实体贴又善解人意。

姜拂月却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为什么不说？”

她都被打了，还不能告个状吗？

秋叶：“……？？”

“……姑娘说的是，奴婢马上让人将消息递到长安苑去。”

姜拂月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而秋叶一边涂药，一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张乖巧柔软的小脸陷入沉思。

她似乎还是不够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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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玉打的那一巴掌，正寿堂那边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从安玉院这边传出去。

只可惜消息是委婉地递到长安苑去了，却恰巧傅洵不在，大概是出门办差事去了，他一天总是大半不在家。

姜拂月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反正迟早要回来的，早知道晚知道最多也不过一天的差别。

谁知道就一个晚上的功夫，第二日老太太便出事了，姜拂月还想着有机会借她来揭穿西婵的狐假虎威行径，如今是不成了。

老太太是被人打了，浑身上下多处淤伤，清早沈妈如何叫都叫不醒，凑近了才发现眼前的老人早已不省人事。对这样年纪的老人家来说，这样一顿毒打，无异于去了半条命，能不能挺过来还难说。

傅成渊铁青着脸坐在首位，姜拂月来傅家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见这位伯伯这种要吃人的表情，不由默不作声地垂下了头。

老太太对她还算和蔼可亲，也并未排斥她这个外来的，眼下听说她出了攸关性命的事，姜拂月不免情绪有些低落。

一家子差不多都聚齐了，连傅池这个平日里少见的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这里，屋里的气压低得可怕，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傅洵呢？”傅成渊看了一圈没见自己向来有主见的长子，忍着耐心问。

谢允君低声道：“一早上朝去，还没回来，许是被什么事牵住，我已派人去叫了。”

傅成渊心下悲痛，他同母亲关系极亲近，一时如何消化得了这种惊天噩耗，粗声道：“不等他了，我们开始。”

谢允君往下数了一圈，发现女眷里少了西婵，不由微微皱起了眉，但见傅成渊面色，只得压了下去没提。

“你们祖母的事，都知道了？”

座下小辈齐齐点头。傅成渊闭眼缓了缓，才又道：“此事性质恶劣，我定国公府定是要彻查到底。若是外头的人所为，我倾尽所有也要将那人绳之以法。若是家里的人——”

他目光陡然冷冽，一反平日里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我自相信不会是你们的，可若是……”

他一句话没说完，留下的空白却让人脊背僵直，一个个都吓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