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一）（2 / 2）

女鬼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张纸页。她悠悠抬手，鬼气浮动间原本已经稀烂的纸又与泥土分离，漂浮起来，在她面前勉强拼凑。

她打量江无云半晌，而江无云倒是坦然以应，无任何动作。

“故事本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自那一日后，江无云特意去查问了这句诗的意思。

“此地不是你该来的。”

“吾已经来了。”

“你找的人，不一定能回答你。”

“总要试一试。吾的性命与信用，便全托付在这个故事上了。”江无云苦中作乐想，她怕是没有法子告知非常君真相，若真有一日失信于非常君，那可真是要令她……难过。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红衣姑娘冷冷留下一句话，幻化消失了身影。

江无云其实是在虚张声势，她此刻根本不能动武。但是既然她气定神闲，又只是询问事情，对方也不愿轻易逼入极端，节外生枝。

那女鬼，果真还是个孩子啊。

……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

江泽有些疑惑，这个时辰会是谁上门来寻？

“请稍等。”他喘息一口气，稍缓片刻，整理仪容过后才去打开了门。

一位姑娘。踏月而来。

“抱歉，”江泽面有歉意，迟疑道，“不知姑娘深夜造访可有急事？”

“急事，”江无云用肯定的语气道，“可否进屋一谈？”

“这，失礼了……”江泽侧身将江无云让了进来，随后关上门，欲要去倒水招待。

“不必麻烦，吾来只是为了问一个故事。”江无云阻止了男子的动作。

“哦？”江泽的兴致显然在听闻此话后提高了，还隐隐有着期待问道，“不知是何故事？”

就好像见到自己的读者实在想知道后续，不管不顾追来自己家里去询问。

“三个名字。”

江无云停顿半晌，几乎是一字一顿，缓慢说出了三个名字。

“长庚。

“江无云。

“……八岐邪神。”

每说出一个名字，江泽的脸色便难看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入耳，他只感意识一阵模糊，只能扶住桌角勉强站立。

“我……我……”

“你。”

江无云迈近了一步，江泽迷茫间抬头与她对视，入耳的四个字在他脑中炸开。

“已经死了。”

你已经死了。

一双明澈的黑眸。

江泽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眼中一片清明。

原来如此……该然如此……

在那一刻，他眼中的一切如常事物皆似镜花水月般破碎，再回神已然是破败屋墙，鬼气森森。

“你！！”此刻惊闻恶鬼嘶吼，一道携带着愤怒与杀意的掌风已然掠至江无云面前。

江无云的话出口得太快，快到连暗中关注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江泽已经明白了一切。

险。

江无云足尖点地，顺势飞身而退，无奈逼命之掌紧追不舍。

直到她触到墙壁的那一刻。无路可退。

“咳！”江无云被钳制住脖颈，死死地按在墙壁上。刚刚那一撞，她已感后脑阵痛，隐约有湿漉漉的感觉，想来是流血了。冰凉的手指宛若枯骨，寸寸收紧。

惨，是真惨。江无云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