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者论无神(2 / 2)
地冥稳稳地接住了他。
还站着的两个人对视,气氛一时尴尬。
地冥微微抬起下巴,一副睥睨的姿态。
……地冥,你别一副我强了你家天迹少女的样子啊……
咳,玩笑。
眼下还是先把天迹安顿好。
“这间屋子不能在住人了,吾下楼去找掌柜再要三间客房。”江无云道。
“两间。”
嗯……?
地冥扫了她一眼:“放天迹一个人,若他再出状况怎么办?”
颇有一种,讽刺对面的人智商不足的感觉。
江无云明智地闭嘴,接受了这个说法,下楼再去订客房了。
非常君,吾好像明白你的痛苦了。
……
江无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掌柜说明原委,又交了赔偿与房钱。但是掌柜的倒是无甚火气。
敢开店在苦境,他什么没见过,江湖人最好还是别惹;其次嘛,面对江无云这样气质容貌,还很有礼的姑娘,他当然没什么怨言。
两间房对门。
一番收拾善后,时刻已然临近傍晚。
地冥已然安顿好天迹,坐在他床边探查他的伤势。
“天迹如何了?”江无云问道。
“已无大碍。”地冥站了起来,如此回答,仍旧是一副高傲的姿态。
“那便好,”江无云沉吟片刻又问,“天迹……以前可有类似状况?”
如果有,就说明并非是死神之力的侵染,她也能稍微放心。
地冥缓缓道:“有过,但之前都是不过昏睡,唯有今日呈现如此狂态。”
语毕,他眼神锐利,直看向江无云。
“姑娘不打算做一些解释吗?眩者可不是会看别人面子的人。”
言下之意,天迹此回发作时的异常八成是与江无云有关,而他不会因为非常君而对江无云留什么情面。
“是吾之过,”江无云正色,简短解释道,“天迹探查吾神魂之伤,不想其上的气息引动了天迹体内的邪气。”
“哦?”地冥冷笑一声,“汝又如何证实邪气不是来源于汝身上?”
地冥这却有几分故意纠缠的意味。他欲要深入了解其中缘故,关系到天迹入魔之事,牵动了他的心神。当然,他所疑问也不无道理。
“吾之内元,与神魂之伤,皆任你探查,与天迹身上的邪气完全不同。”江无云黑眸沉静。
“汝能如此信任吾?”地冥嗤笑。
江无云颔首:“吾信任非常君。”
因而也信任他之好友。
气氛一时凝固。
“笑话,”地冥嘲讽道,“那眩者问你,你又是如何解除天迹身上的邪气?毕竟有时候,解铃换需系铃人啊。”
江无云感觉到地冥的气息已然没有先前那么锐利。他明显是相信了几分。
“吾借神谕剑之威,以共鸣之声唤醒天迹的意识,而非解除邪气。那道邪气在天迹本人醒来后,似乎是又自动隐藏进了他体内。”江无云皱着眉,但仍然平静对答。
“共鸣之声?”
地冥欲找寻消除邪气的办法,在帝父发现之前帮助玉逍遥恢复正常。此刻即使是能暂时压制之法也不愿放过。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懂正常的师徒之情是什么样。
他只是凭他自己的经历判断,他惧怕帝父发现玉逍遥的异状之后会立即选择放弃玉逍遥。
就如同他的行事准则。不顾一切,只为完成任务。
“世间万物皆有声,”江无云第一次同除了长庚之外的人解释入微之术,“声中有韵,韵内含情。吾听到了神谕剑之声,体察与其相同的频率,融入弹铗声中,与天迹有所共鸣,再加上神谕的正气引导,方唤醒他之意识。”
惊蛰,暗合《易》之六十四卦中地雷复之卦,万物复苏,始于春雷之声的惊醒。
久远前,江无云不愿固步自封于掌握其中天地规律而不知其所以然,遂另辟蹊径,从“声”着手,体察万物之情。
说是离经叛道其实也不为过。
以往江无云以此术体察他人、他物之情。
她并非不懂情,但是她与“情”之一字好似总有一层疏离的隔膜,无法真正触碰,故而难以达到共情之境。
今时她有所体悟,即使未曾真正迈出那一步,也已足够入微而察,借神谕剑唤醒天迹。
“真有如此神妙,那汝可能听见吾之心声?”
江无云解释完,地冥就知道没戏了。此种秘术带着鲜明的个人特点,并非是谁都可以修习,或者短时间内就能习得的。
于是地冥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刁难兼试探了一句话,用的自然还是一贯的咏叹调。
有些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江无云挑眉。
“地冥者,口是心非之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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