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2 / 2)
那是一个极尽优雅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高踢画圈。
别的不论,仅靠这一个动作的完成度,濮真这个版本的翻跳就可以在温昇这里排进前三。温昇这么想着,恍然间忽然记起一件事来:自己之前好像半开玩笑地和濮真说过,希望什么时候能看到他跳有芭蕾元素的舞来着。
饶是温昇从小不缺自信,此时也不敢确定濮真是不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才特意录的这支曲子。
歌曲放到了最后,濮真双手遮在眼前定住。直到手机开始自动重放了,濮真这才放下手,抬眸看向温昇,那双深色的瞳中氤氲了点水汽,看着湿漉漉的,像是还没完全从录舞的状态中走出来。
相对无言。
濮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温昇先一步向他走了过来。温昇在濮真面前站定,从抱着的衣服抽出了一个什么,强硬地塞给了濮真——那是一个还有些烫人的暖水袋。紧接着,温昇把怀里的衣服散开了,一声不吭地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暖水袋捂了一路,那件衣服早带上了足够的温暖。但濮真的手冻得没知觉了,接过热水袋的瞬间竟是觉得有些疼,差点失手摔到地上。濮真觉得自己被撕裂分割成了两半:他的后背源源不断地传来温暖,而他的身前却仍被寒风吹着。薄薄的衬衫早就在之前长时间的录制中变得冰冷无比,被风吹得贴到皮肤上,触感莫名和冰水混合物有几分相似。
下一秒,温昇上前一步,把濮真整个人抱住了。
濮真本就失去知觉的四肢顿时僵住,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仓皇无措来。
这下可真是浑身无死角地被暖意笼罩了。
人在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某一个瞬间,濮真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脚可能再也不会有知觉了,可在温昇抱他的力气那么大,几乎要把他拥进自己的骨血里,濮真又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一点一点恢复过来,连心脏都不再像刚才那样空得发疼了。
就像是一盆两个月没浇过水的文竹,从叶到茎全都发黄了,却还是能够救回来。
人有时候也是这样,看着脆弱,但有时生命力又顽强得惊人。
这一个拥抱持续了许久,在凛冬的寒风中,以及昏暗的路灯下,看着颇有几分天荒地老的决绝。然而当温昇松开濮真时,那种朦胧的,带着些旖旎的感觉又一下子消散干净了。
温昇几乎是拿出了他作为职业locker拥有的最高手速把濮真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而后一把抓住了濮真的手腕,往镜头那边飞奔而去:“快快快收拾好东西上车,外面冻死了......”
他们两个像是灾难片里的主角一般火速把录制的道具收了起来。濮真腿长手长,把那些重的全揣怀里了,只让温昇帮忙拿着他的外套。他那件羊绒大衣薄薄一件,温度早被风吹散了,以濮真现在的状态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暖起来。温昇把大衣往自己臂弯里一挂,再次感慨:还好自己生活经验丰富,年轻时脑子里进的水还能二次利用煮个汤。
两个人飞速上了车,打开暖气,温昇一个疏忽,往车椅背上一靠,差点没疼得整个人弹起来,当场条件反射地爆了句粗口。
濮真伸出手要帮他调椅背,被温昇阻拦了下来,双手包住了他的右手。
两秒后,温昇觉得自己的体温拯救不了濮真了,于是松开了些,抓着他的手往空调排风口凑:“自己烤一烤,看看都冻成什么样了。”
濮真依言把手放在排风口前,时不时还翻个面,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刚刚在电话里,温昇的语气冷得吓人,濮真还以为他要生气了。结果温昇来了以后非但没骂他,还伸手就来了顿结结实实的抱。濮真刚刚那是有些冻糊涂了,现在清醒过来,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再把温昇惹生气了的好。
濮真这边小心翼翼,温昇那边却是内心一片复杂。
他是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但这次却没有。他下water3的车时还是一肚子的火气,可一开始濮真在录舞,温昇好说歹说忍住了,想着等他录好了再教育他;濮真录好了舞,温昇又想着让他暖起来,回到车上了再骂他;等东西全收拾好,两人都在车上坐着了,温昇看着他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嘴唇还有些没恢复过来的灰白,温昇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温昇之前一直觉得濮真这人好说话,他说什么濮真都不拒绝,要换个人还不得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可直到刚才,当温昇惊觉自己的心路历程已经到“把人领回家,洗完热水澡吃完夜宵了再骂人太坏气氛”这一步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濮真是从来不拒绝他,可他拿濮真也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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