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塞西尔的秘密·上）（2 / 2）

“外邦画师？”她原也是个爱画的，年龄又小，听闻他如是说，便来了兴趣，旋即抛下了这满街满市的新奇玩意儿，接口道，“听着有趣儿，也不知沚儿是否有幸先睹为快。”</p>

“正好，可随我一道去。”</p>

长安一隅，长戟高门，威严显赫，鎏金的牌匾之上，赫然书有“宁王府”三字。</p>

这便是九子——宁王李启。</p>

实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p>

她不禁回想起头次觐见时的场景，似乎有了点映象。二人年龄相仿，大来也不过几月，彼时，他们尚为稚童，皆身量不足，一团孩子气，即使打过照面，记忆模糊当是有的。又说等到了上回，也就是两年之前，两人都已过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人海茫茫，恍然一眼，未及留神。</p>

可今儿，长街熙攘，他竟能一眼认出她来，虽都是天家子弟···不得不说，那些个离龙椅仅一步之遥的人，到底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p>

她随着他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穿过前厅长廊，进到后院。</p>

时值暮春，梨枝横斜，白花簌簌，黑衫男子临风而立，左手撑在案上，右手执笔，眉心微蹙，此情此境之下，即便是他那琥珀般的瞳仁，卷曲的亚麻色短发，高挺的鼻子以及白皙至透明的皮肤也追随那缱绻的春风一并入了画。</p>

案头之上，纸笔铺陈，视线所及，那一溜颜料和工具与这里的并无分别，一番起起与落落，浓墨重彩晕染开去，这般的运笔及着色，当是闻所未闻，真教她大开了眼界。</p>

衣袂翩跹，寥寥几笔，只见那白底之上，女子窈窕的身形初现，他俯身垂眸再是细描几下，添作眉眼花钿，水波潋滟，任是无情也动人。</p>

恍惚之下，她伸手抚上额间，那笔下之人，竟是···自己？</p>

李启时刻留心着她，自是注意到了她方才一系列的动作与细小的神情变化，当下说道，“依我看，沚妹定是不缺金银财宝那些个俗物，今儿初至寒舍，作兄长的也不知该送些什么，此一幅小像，聊表心意。”</p>

“劳殿下费心。”</p>

李沚虽知他心中谋划，难得的是这份礼物确合她心意，欢喜之色竟也毫不掩饰地摆在了面上。</p>

发髻，钗饰，衣衫，广绣···相印于他那温存的眸中，她不禁入了迷，不知不觉立在原处许久，就连其父来至身旁，也是恍然未觉。</p>

“咳···”忽有声音传来。</p>

“父···父亲。”</p>

她猛地抽出神来，仓皇侧头看去，心虚之下声弱已如蚊蝇，“您怎么来了？”</p>

“我怎么来了？”那中年男人的脸上正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不由提高了音量，却无一丝苛责的意思，由此可见，平日里他对他这宝贝女儿恐怕是宠溺地紧，“我让你先一步走，就是怕你那慢性子把事儿给耽搁了，你倒好···为父可不得寻着你。”</p>

“本是要入宫的，谁想半道遇上了宁王哥哥，又闻说他府上来了位外邦画师。女儿见时候还早，这才想着过来看看的。哎呀···好容易来了趟长安，权当涨涨见识。”她这一席话，乍看没啥错处，无非是小女儿爱娇，却是将问题及时抛给了李启。</p>

“小女无状，给你添麻烦了。”</p>

晋王顺着“台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对李启说道。</p>

“三叔，您这是哪里的话，沚儿天真可爱，更是多了份长安女儿所不曾有的超逸，着实可贵。”李启自是省的，夸起人来倒也不吝赞美之词。</p>

“宁王谬赞了。”</p>

而此时，在另一头，画中美人初成，栩栩跃然于纸上，兼具东方的神韵与西方的细腻。</p>

“果真妙得很，他可就是“李选”？”</p>

晋王笑看了看女儿，复又朝画看去，不由颔首赞道。</p>

“是，陛下垂爱，已赐名李选。”</p>

画师如是答道。</p>

“那你的本名叫什么呢？”</p>

她张了张嘴，不想心中的疑惑竟已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p>

“塞西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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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段引自《大唐西域记》，</p>

先前看了篇文章，说是古时并没有父王母后这类的称呼，也不知道是否真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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