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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嗔总算想起这地方为什么眼熟，这地方是早就圈定的开发区，可惜后来因为开发商资金周转问题迟迟未开工。天然的郊地成了各类飙车族的好去处，不管是山地骑行还是越野或者哈雷，陆渊鸣上了高中拿到自己第一辆摩托的时候就载着简嗔来过这里。

他第一次见远樶也是在晚上，跟着陆渊鸣来看一群人聚众飙车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天黑，只有那么几盏沿着泊油马路立起的照明，环境朦朦胧胧的，简嗔一时没记起。

陆渊鸣来的时候跨着他新买的摩托，很炫很闪的红色，那辆骚包的宝蓝色还给了萧城。两辆摩托车发出嘶哑的轰鸣咆哮着停在别墅门前。远樶一抬手，就有听到声音的小弟从里面把门推开

车停后陆渊鸣甩着钥匙扣把钥匙挂上车把，他下半身还穿着宽松的深色校裤，上半身套着件黑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手腕上缠着明黄色的护腕。很休闲的打扮，像是直接从家里出来的。邱兴跟着从车上跨下来，另一辆萧城载着许知返。

许知下车把手上对方那根御用的银色棒球棍递过去，萧城接了，金属质的棍头撞在地上，在从门口进入到别墅的一段路程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哥，这事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兴师动众的？”

陆渊鸣一进来就笑了，他在简嗔旁边站定，手臂很用力地搭在简嗔身上。卫衣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被拉上去一小截，露出陆渊鸣腕骨线条锋利的手腕。

邱兴他们跟着过来，都叫了声哥。邱兴落后半步站在陆渊鸣的斜后方，许知返和萧城一左一右坐在两个沙发的扶手上，一条腿搭着地。他们不管是站立还是坐着的姿态都很随意，但已经在远樶手下十几个人的包围里又形成了个包围圈，牢牢把中间的陆渊鸣和简嗔护在里头。

大厅里突然出现这么些人，气氛顿时沉冷下来。

远樶见他们来了，也笑。不客气地应了陆渊鸣那声哥，叹着气说。

“我也不想——只是你要护着的人把我们文远给打了，我不能不来要个说法。”

简嗔先是被陆渊鸣搭肩膀的动作弄得身体一矮，他不会自作多情想别的，知道对方的动作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种“表态”的措施。可他太久没和陆渊鸣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过了，浑身都是僵硬的，甚至一度没有心思想别的。听到远樶的话才回了神，下意识想要辩解。

可陆渊鸣也没有要问简嗔理由的意思，他闻言只微微侧头瞥了简嗔一眼，里面含着的警告让简嗔直接闭上了嘴。

“擅自对远哥动手是我们不对。”聂文远和远樶都是高三的，比他们大一岁。陆渊鸣这句话直接把简嗔干的事揽到了他们身上，干脆道，“哥想怎么办？”

“很简单，我和小简也商量过了。文远现在颅骨骨折，脑震荡躺在医院，我东西也带来了。同样的地方，我给小简来一下，这事就了了。”

陆渊鸣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落到了远樶提着的凳腿上，他不着痕迹地压低了眉头，沉着声音开口。

“哥，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人情。这重手，算了吧？”

“你的人情我记着。如果今天是我被砸烂了头，你说这话我二话不说让你带人走。但是欠你的是我，不是他聂文远，你的人情我总会还，不能把账算在文远这事儿上。”

之前他们飙车，远樶的车刹车失灵，高速拐弯时差点和前车撞上。摩托车油箱易燃，在那个速度下撞车高概率会发生爆炸，落个车毁人亡的下场。是陆渊鸣千钧一发开车插入他们之间，硬生生把远樶往旁边挤到了护栏上。虽然车和护栏摩擦着毁的差不多了，但人好歹还好好的。

“我这回没直接动人先和你打招呼就是怕你记恨，说我不仗义。现在我把你叫来，就是让你看看到底怎么办。”

“但有句话我要说清楚：人，今天我肯定是要动的。”

陆渊鸣沉默了一会儿。

远樶的意思是不想和他伤了和气，但必须给聂文远出口气。就算他今天把人带走了——远樶看在那个人情的份上可能不会真的和他动手，但今时不同往日，简嗔没待在他身边，总有他护不到的时候。到时候简嗔要是再落到远樶手里，还是一样的下场。

“行，那动吧。”

陆渊鸣手指点着简嗔的肩，旁边萧城转头看了他一眼。远樶也意外于他松口松得这么快，讶异地挑了挑眉。

“不过不是他，是我。我来替他。”

我操。许知返低低骂了一句，直接跳下了沙发。远樶手下十几号人因为他的动作绷起了身体，位于正中的几个人却都知道他实际上想拦的是谁。

陆渊鸣收回搭在简嗔身上的手，上前几步按住了许知返的肩。——“你疯了？”他身后邱兴伸手去捞他的胳膊，抓了个空。

“你不要闹。”

远樶沉了脸，陆渊鸣救过他的命，他不可能对陆渊鸣下这个手。

“我没闹，哥。”陆渊鸣神情放松，手掌却死死摁着暴躁的许知返。“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你说不能用人情还这个账，我也明白得让远哥出了这口气。这不厚着脸皮请你换个人，这下我替他受了，从此以后你也不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