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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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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刚,这广告牌掉下来的时候,底下站了一个大学生。”

许慕宇刚离开校门不到一个月,周身书卷气,穿着打扮中规中矩,的确是大学生的样子。

“对对我也看见他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出事故。”一个大妈拍着胸口说。

“对不起对不起。”工作人员额头冒冷汗,不敢多言。只是可怜他们是满头雾水,实在想不通三分钟前那颗还坚固地不得了的螺丝,怎么就连着水泥墙皮一整个的脱落了下来。

许慕宇垂下眼睛,还是大意了,刚刚只顾查看四周,忘了看头顶。

人群渐渐的散了,许慕宇拿出纸巾,简单的吸走伤口周围渗出来的血,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转身离开。

许慕宇今年虚岁二十五,在他二十四年半的人生里,设身处地地证明了什么叫做“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没错,许慕宇倒霉了二十多年,仿佛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独一无二的选做了老天爷开玩笑的对象。有生之年里,他见证了几百次无人员伤亡的连环车祸,见证了几十次施工现场脚手架的坍塌,还有无数次擦身而过的刹车失灵的卡车,闯红灯的汽车,出故障的动车等等。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虽说事故现场堪称严重,甚至惨重,但从来没有人员伤亡,周围人群以及许慕宇本人在一番猛烈折腾之后,除了差点被吓破胆子外,都活得好好的。

最多最多也就像这次一样,擦破一些几乎不见血的小伤口而已。

至于考试丢失准考证,泡面没有调料包这类在常人眼中“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缝”的人间悲剧,在许慕宇看来都是些调剂生活的小事罢了。

心跳渐渐平息,许慕宇摸摸胸前挂着的照像机,这是入秋以来买的第三个,前两个只存活几个星期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英年早逝,这事想想就肉痛。

许慕宇对自己的父母毫无印象,二人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故去世了,只留下几张泛黄的旧照片和一笔相当可观的保险金,每月定期打到他的账户上。关于许慕宇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没人能给出合情合理的说法,毕竟这世上的事故太多太多,追本溯源不如一句“节哀顺变”。因此许慕宇经常思考,自己能健健康康活到二十多岁,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然而纠结太多毫无裨益,即使想清楚了也无能为力。

许慕宇叹口气,举起摄像机,对着远方的长河落日来了一张。

人间不值得,但是人间的风景值得。

临州真的名不虚传,随手一拍就入了画,即连飞鸟游鱼都仿佛融进了这景似的。许慕宇难得痴迷,甚至忘了左腕的伤口,一路走一路拍,即使暮色四合光线渐暗,景色也仍别有一番风格。

临州有山有水,有水的地方就多桥,不知踏过多少座石桥,又不知经过多少条溪水,天地忽然开阔了起来,甚至称得上是广袤无际,有树木盘根错节,高大浓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年月的痕迹。

镜头中看到的世界总归不真实,许慕宇移开照相机,把手放在身边一棵树的树干上,树皮粗糙厚重,满是岁月的刻痕。树林上方有风吹过,抬头看去,几片树叶穿透惨淡的光线,温柔地落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接住一片落叶,叶片纹路分明,这片树林里的每寸土地都让许慕宇油生出一种安稳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让他很安心,也许这就是年月的力量吧。许慕宇对植物没有多少研究,不懂这是一棵什么品种的古树,但它必定在这里站了很多年。

抬头看向繁茂交叠的枝干,许慕宇再次忍不住为古城感叹,城市里竟有这样一片保存完好的茂密树林。嗯?树林?

许慕宇一惊,后知后觉的转身,放眼望去一片青黛色,树冠遮天蔽日,地面被落叶铺就,而远方早已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

许慕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却无奈地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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