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江叙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他的猜想就证实了。

和以往每个早晨一样，他坐在车里等乔镜。结果乔镜没来，司机让他打个电话或者去家里问问，别是起晚了。

打电话过去关机，而顾姝的回答则是乔镜今天早早出门了，“说要去你家找你。”

现在显然的是乔镜没去江家，看到顾姝的疑惑，江叙只好说：“没事，姨，我昨天惹他不高兴了，我待会儿去学校。”

顾姝信以为真：“他就是急性子，你担待点。”

但乔镜没去学校，江叙是知道的，那就只能去找乔时裕了。

乔时裕会怎么办，会给乔镜说些什么，乔镜知道真相后又怎么办，江叙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台上老师讲的知识点根本无法听进去。

直到接近傍晚乔镜才回电话，他还未及开口，那头就抢在前头说：“他们离婚了。”

短短几个字让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乔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江叙的喉咙也卡得不行，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时说不出更多的话：“乔镜。”

“你知道的吧？江叙，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对我可真好啊。”

江叙静静听着。他听到了乔镜的低笑，那是痛苦的笑声，此刻他不比乔镜好过多少，问：“你在哪里？”

那边的人突然怒了，说出来的话是吼出来的，几乎要刺穿他的耳：“你就是个结巴，你凭什么管我，你他妈谁都不是，你凭什么瞒着我！”

今天有点太阳，阳光温和，江叙站在操场的角落里，淡淡余晖洒在身上十分舒服。

他握紧手机，对于乔镜的爆发，都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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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方晴怀上江叙那年，顾姝刚和乔时裕结婚不久，他们搬进别墅区时住户还不多，日夜清净，顾姝闲着就经常去隔壁陪于方晴解闷，天气好的话就一起逛街。

那时江绸也才三岁，趴在于方晴边上问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于方晴反问他喜欢哪个，小江绸装作大人模样，稚声稚气地说：“都喜欢！”

于方晴揉揉江绸的小脑袋，又摸摸凸起的肚子。肚子里的江叙还算老实，比起怀江绸那会儿，生理上要好受许多。

意就意外在预产期前，于方晴下楼梯时不小心踩空了，滑了两梯，及时稳住扶手才没有摔下去，只是这么一踩，就把江叙给生出来了。

这是江家始料未及的，比预产期提前了整整两周。

着急出生的江叙小小一只，还没巴掌大的脸蛋皱巴巴的，比其他新生儿看起来都要小一个号，抱在手里轻得不行。

庆幸的是测量出来的体重将将合格，综合指标也险过正常范围，医生说没有大碍。

江禧悬吊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回到病房在于方晴额头上亲了一口，眼中净是怜爱与欣喜。

顾姝传来好消息的时候，刚好碰上江叙的满月酒。

在肚子里的乔镜和江叙的表现就截然相反，尤其爱闹腾，弄得顾姝很不好过，于方晴尽力传授她一些孕妇经验，熬过十月，顺产下来的乔镜白白胖胖，母子平安。

此后江绸多了乐趣，围着两个小孩子转呀转，对自家弟弟更是喜欢得紧，再大点时就想要把江叙抱在怀里瞧，晚上还要哄着人睡，看得夫妻二人大笑不止。

小江叙从小乖巧，话不多，其实仔细一算，他开口说话比江绸当时要晚上大半年，只不过大家都认为是性格内敛的原因，这样一来又拖了半年，等到渐渐发现不对劲，江叙已经过了四岁。

四岁是上幼儿园的年纪，江叙却连稍微长点的语句都说不利索。他被诊断为中度口吃，及时治疗恢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于是这之后，可以说是江叙童年的噩梦。

他开始进行语言矫正，那年江绸也还在上小学，每每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江叙，查看弟弟的情况有没有更好一点，然后连书包也忘记放下，像于方晴教他的那样，缓慢而耐心和他说话。

那时候的江叙已经记事，情绪也跟着出来了，小孩子比大人要敏感，他的喜怒是直接的，藏不住的，常常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抗拒任何接触，把人推得更远。

等后来长大了些，毛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看这段时光，江叙就看得淡了。

只要不怀恶意，他不介意任何人说他结巴，那是他的过去，他不能否认，否则就是否认他自己。

哪怕乔镜无数次这样叫他，他都回以微笑，并不生气或者暗自神伤，就像这一次，他虽然难过，却也并不是因为那句“结巴”。

而是乔镜说，你什么都不是。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辨认这是不是乔镜的气话，只是仍然记得再次问他：“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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