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江叙尽力让乔镜在这样的环境下伸直。

两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乔镜独来独往，对这种生活中最平常小事的接口稍微生硬，江叙知道乔镜有点不擅长去和他讨论饭好吃与否，明天想去哪里玩的类似家常，甚至他问乔镜下一餐想吃什么的时候，乔镜的表现都是一片茫然。

只有在夜晚，可以蒙蔽这两年的距离。

窗外的夏风缝隙吹起纱帘，夜色明净，爬进窗洒在床尾。

乔镜睡着了，久违的白兰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

同榻而眠，薄被下他的手习惯性箍着江叙的胳膊，江叙能感知乔镜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咚咚的心跳。

温柔的月光让人恍惚，仿佛他们不在乔镜的小公寓，而是在江叙的卧室里，两处重叠，江叙依然是乔镜的人形抱枕。

这使得他有些着迷。

伸出手，江叙将掌心覆盖在乔镜的手背，一场冰凉与温热的触碰，都化作了一夜好梦。

晚安。

江叙口里的事情，就是带乔镜出去逛街，顺便换了身装束。

乔镜原本能扎起小揪揪的头发剪成短中分，映入眼帘的面孔如云如月，从后颈延伸至耳廓的皮肤洁白如雪。

露出来的耳垂端长了一颗褐色的痣，透出不经意的红，就像用笔尖点画成的，吸引着江叙的目光，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他的手冰冷，乔镜冷不丁瑟缩一下，“干什么？！”

江叙收回手，笑着拉他起来：“走吧。”

去商场买衣服。

无论年纪还是外形，乔镜都与学生的标签更配。

一连上身试了好几套，江叙评价道：“真好看。”

乔镜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到尾，一身热忱，像变了个人，断了线，接上了初中那年的自己。

女服务员也连声夸赞，江叙上前替他捋了捋衣服，“你要热爱生活。你看，只要愿意尝试，这些衣服，你穿上了，就是最光鲜抢眼的那一个。”

“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你值得。”

试过的衣服都让服务员留下，到收银台一齐买单，江叙很自然地递上自己的积蓄卡，被乔镜挡了回去。

乔镜有钱，他的钱都是乔时裕的。

顾姝一死，乔时裕就是乔镜唯一的监护人。

乔时裕很少管他，乔时裕的话他听，要组建新的家庭，他也没有异议，给他钱，他就伸手拿着，凡事乔时裕给的，乔镜照单全收。

他有一张卡，每个月乔时裕都往卡里汇固定的金额，金额的数目不小，乔镜没有存钱的概念，他不珍惜自己，也不珍惜钱。

用不完就拿去买房子，大的小的都不介意，钱够就用，小公寓就是其中一套，因为面积小，离学校近，他就拿来住。

总之他该花，这是乔时裕身为父亲欠他的，乔镜不拒，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稀罕。

曾经高大威严的父亲形象令乔镜敬畏，现如今他对着乔时裕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那是一种比恨更为复杂的感情。

江叙旁观，很难不联想起什么。

他听江禧私下提过几句，乔时裕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父亲不是像样的父亲，还有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乔镜幸福不到哪里去。

他无法去评判乔时裕好坏，而更关心乔镜。乔镜进入了一个难以琢磨的阶段，也变得更加绝情。

在咖啡厅那一晚，他和乔镜的一句话讲得很清楚：“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乔镜对江叙有多冷淡，江叙对乔镜，就有多热心。

他有些想问乔镜关于乔时裕和那个家庭，话到嘴边又哑然无声，这大好晴天，他不敢扰乱了这份愉快的心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