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美少年初战显锋芒（2 / 2）

“洪三！”赵一尊喝道。

“兄弟，这事儿你不用管。”洪世杰安慰道，他转向领头者，道，“警服、手枪，天亮我就送到警局，你们不必操心了。”

警局的三人见状，面面相觑，便离开了茶馆。

事已成定局，洪世杰此刻仿若一只脱缰的猛虎，在历经了一场兽斗后，还没来得及舒展筋骨。

赵一尊便来安慰道：“我知道，你累了，乏了，困了，也饿了。算了，不说了，我们去吃碗面吧。”

“行，走。”洪世杰道。

还没等两人迈出茶馆的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诸位，诸位，静一静，听我说”。

众人再次聚焦目光，只见茶馆中央站着一位陌生的青年。

赵一尊转过身，一瞧，一惊，这不是乔爷身边的小徒弟吗？他怎么在这里？

小徒弟道：“在场的诸位都是英雄好汉，有勇有谋。就如刚才这位小警官，敢赌，敢打，敢不屈服，敢不从命，即使丢了官职也绝不违背自个的性子。然而世道骤降，人心不古，有多少人还愿听从自己的内心，有多少人白瞎了一副拳头，而只知道赌钱、喝酒、打老婆？”

众人望望赌桌与手中的茶碗，默然。

小徒弟跳上一张桌子，道：“现在，就缺这么一块地方，就缺这么一个机会，能让大家伙施展抱负与雄心！”

底下有人问道：“什么机会？”

小徒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重来花满天’。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百花教？”

赵一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来给百花教“说媒”来了。他姑且不做声，且看这位能说出点什么花样。

底下有人问道：“你说的难道是前清的那个屠人教会？”

底下又有人喝道：“百花教早就灭亡了！”

小徒弟道：“诸位有所不知，百花教非但没有灭亡，反而愈发壮大了。它的枝丫如今遍布南方六省二十四座城市，它的实力不比任何一个军阀差。众所周知，北方伪政府在国内外重重势力制压下，虽有皇权，但其实不过是一个徒有美名的空壳子，有皇命的人竟没实权？这是为什么，诸位想过没有？”

底下有人答道：“那是因为大清亡了，皇帝自然要下台！”

底下也有人应道：“天命使然！”

小徒弟道：“古往今来，朝代更迭，从来都是强权在上，谁有本事谁做皇帝！我且问问你们，今年是何年？”

底下有人答道：“民国20年。”

小徒弟道：“错，今年乃宣统二十三年！那宫里坐着的人有皇命，但天下有皇命的人何止他一个？百花教教主伊尔哈便是大清最有实力也最有远见的贝勒爷，他便是能真正执掌皇权、逆改国命的人！”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杂音四起。

“绝了。”赵一尊轻叹。

小徒弟继续道：“如今形势多么严峻！岭南傅家军今天就会进城，最快上午，最迟晚上，你们赖以生存的家乡就要改姓傅了！请问你们县长有何作为？你们县府有何作为？难道甘愿将禾城拱手相让？”

底下众人皆默然。

有人问道：“百花教又有何作为？”

小徒弟道：“问的好。伊尔哈大教主早就来到此地，他号召诸位豪杰入会，共同抵制军阀势力的入侵，保住我们土生土长的城市！加入百花教，正是逆改天命的好机会！”

底下有人问道：“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小徒弟道：“想要观望的，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想要入会的，我劝你们趁早，早加入便早享福，将来谋个一官半职绝不是问题。但是，狠话说在前头，凡是革命，没有不头破血流的，敢拼敢闯的尽管来，怕死的千万别来，就乖乖做你的小老百姓、任人宰割吧！”

底下有人问道：“这个伊尔哈是百花教教主、清朝贝勒爷，那么请问你是何方人士？”

小徒弟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沧州武馆乔家拳亲传弟子，眉方寸，扬眉吐气的眉。”

“他竟然是乔爷的人？”“乔家拳难道也被百花教收了？”“看来这百花教确实不容小觑。”众人议论纷纷。

赵一尊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轻咳一声。众人这才意识到禾城第一门派逆鳞门的弟子此刻也在这里，他刚刚轻而易举战胜一位无名高手。

“口才不错。”赵一尊道。

“多谢。”眉方寸一脸得意。

“但是你叫眉方寸，你这人也真当是没方寸。”赵一尊道。

眉方寸脸一黑，昨晚一会，他当然知道逆鳞门的立场，吴越已表明不从百花教也不从傅家军，但不知道此时这位中立者的弟子来插一脚是何意。

洪世杰偷笑，论口才，谁比得过禾城第一文墨侠客吴公子？赵一尊可是深得吴越真传啊。且看他如何下场对阵乔家拳弟子。

“禾城这块地，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守了？”赵一尊道，“要革命，要流血，要‘有作为’，也得问问我们逆鳞门答不答应。”

“对呀，逆鳞门没说话，哪有百花教说话的份。”“百花教再厉害，能强得过逆鳞门？”“一个逆鳞门弟子，一个乔家拳弟子，有好戏看。”众人道。

“何必问人答不答应，就问这双拳头便是！”眉方寸跳下桌子，直视赵一尊。

这两人身高相当，身材相当，四目相对，各有气场。

“这是要打一场的意思？”洪世杰问道。

赵一尊不语。

众人起哄道：“逆鳞拳和乔家拳的对阵，没见过！”“就打一场给他看看！”“逆鳞拳必胜！”

眉方寸道：“我远道而来，倒是真想见识见识你们逆鳞拳的厉害。”

赵一尊道：“好，那我就跟你切磋切磋，也让在场的各位服气服气，到底谁能护禾城！”

两人说着便要动起手来，茶馆老板见状，忙制止道：“一碗茶才几毛钱，小本生意，何况小地方腾不开！”

众人便拥着两人来到大街上。

此时东方渐白，薄雾未散，蛙鸣四起，寒气犹在。

“切磋有切磋的规矩，点到为止。”赵一尊道。

“明白。”眉方寸道。

众人皆知这一场比试的难得。吴公子与乔河是昔日至交，两方拳头比拼从未有过，今天逆鳞拳对阵乔家拳，百年难遇，绝对叫人大饱眼福。

且看这两位青年，赵一尊未满十八，眉方寸也稚气未脱，两人皆是朝气蓬勃、血气方刚。

所谓逆鳞，乃是巨龙脖子下的月牙形鳞片，一经触碰，威力无限。赵一尊乃逆鳞门二段大弟子。二段，即是等级。逆鳞拳分一、二、三段，一段为顶级，三段为末，我们这位美少年正处于二段的顶端，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而对手眉方寸的段位，犹未可知。乔河乃前清虎枪营总教头，拳法如枪法，他所传授的乔家拳比的就是狠与利，这点倒和逆鳞拳如出一辙。

只见这两人摆定架势，轻步微移，先各绕对方转了半圈。一声鸡鸣，赵一尊近身出击，单手勾向对方的脖颈。眉方寸身子往后一弯，赵一尊掏了个空。观望者中则有人叹了口气。

眉方寸右手挥拳，赵一尊飞速闪过。这一拳未击中赵一尊，却重重落在墙壁上，墙未动，屋檐下一排乌瓦却呱呱坠地，摔个粉碎。

眉方寸拳头在滴血，他道：“我输了，我先受了伤。”

赵一尊道：“我也输了，刚才那拳要是落在我身上，我绝对承受不了这力道。”

眉方寸道：“可惜了这一地瓦片。”

赵一尊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片破瓦何足惜！”

眉方寸这才舒展眉头，笑道：“说的好，不愧是铁拳赵尘风的儿子！”眉方寸嘴上赞叹，心里却落下怨恨，他心道，总有一天，要跟赵一尊好好会一会。

赵一尊听了怒道：“铁拳早已绝世，你面前的人是逆鳞门赵一尊。”

眉方寸不语，紧握双拳远去，鲜血啪哒落在沿途砖瓦上，渗入乌黑的瓦片，瞬间失色。

人群中有人唤道：“那百花教就这么作罢了？”

“等着瞧！”眉方寸只落下这么一句话，便没了身影。

众人见没好戏可看，天又要亮了，便乌泱泱地散去。

茶馆老板却迎了上来：“两位爷砸了我馆子的乌瓦，就这么走了？”

赵一尊笑道：“急啥，有你洪三爷买账呢！”

洪世杰无奈摊手，道：“老子刚才挣的钱都花在你小子身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