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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生辰日痛失禾城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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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世杰问道:“一片在他这,还有一片呢?”

吴隐道:“自然是在我这。”还有一点她故意没说,这位“能工巧匠”便是吴隐自己。

赵一尊捏着这片木制月牙,欣喜万分,刚要答谢,就听见洪世杰道,“原来是定情信物,真叫我们赵先生羞红了脸呐。”

赵一尊把绳链系在脖子上,笑道,“我会永远戴着它。”

“这是我欠你的。”吴隐道。

“怎么说?”洪世杰问道。

“七岁那年,我在街上看见一傻小子,手上拿的一串链子十分好看,我就让一位师兄给我抢来。两人争抢时,链子落在人来人往中,不见了踪影。他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那么亮,我永远忘不了。”吴隐道。

“结果那傻小子后来去了你家?”洪世杰追问道。

“对。”吴隐道,“都说街头游走,最怕惊鸿一瞥,一转眼天各一方。念念不忘,到头来,相爱的人只能遥遥相伴。可我总是很幸运。”

赵一尊笑笑,只顾埋头吃面。

“老板,今天的面里糖放多了!”洪世杰扒拉了一口面,怨道。

“我煮面从不放糖。”面馆老板对三人笑笑,转身又去忙活。

“一尊哥哥在这里。”小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面馆门口,手上捧着一坛酒,脸上笑容粲然,额前碎发飘扬。

赵一尊见是小姝,便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小姝便挨着吴隐坐下,将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中央。

“今年的木兰烧。”小姝道,说完拔开酒塞子,一阵清香扑鼻。

“咦!面馆不准喝酒!”老板闻着味儿探出脑袋,冲四人训道。

“小饮,小饮。”洪世杰笑道,已拿了四个小碗过去。

面馆老板无可奈何,只得摇头作罢,道,“谁还能管得了你们几个。”

四人轻抿酒碗,如获甘露。赵一尊道:“酒姨酿酒真是一绝!”

洪世杰应和道:“绝,绝。”

只有吴隐不作答,闷头品酒。

小姝掏出一块鹅卵石,递给赵一尊,道,“一尊哥哥生日快乐,送你今年的石头。”

吴隐道:“你家不仅产酒,还产石头。”

小姝道:“小姝有好多好多石头,一直送到一尊哥哥八十岁。”

吴隐偷笑:“石头大王。”

四人正说笑着,突然听见门外的报童声,“噩耗!噩耗!邹县长昨夜被暗杀于家中,真凶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街上行人一哄而上,抢夺他手中的报纸,纷纷难以相信这一惊人要闻。

面馆四人也冲出门外。洪世杰两手抓住报童的肩膀,将他悬在半空,青筋暴露,问道,“你说谁死了?”

那报童被拽在半空中,也不挣扎,也不哭喊,强忍泪水道,“邹县长昨夜被暗杀于家中,真凶逍遥法外,禾城无主!禾城无主!”

“快回武馆找师傅,洪三,你送小姝回鸣仙楼。”赵一尊说完便同吴隐快步离开。

“谁死了?”回程路上,小姝问洪世杰。

“邹县长。”洪世杰道。

“邹县长是谁?大家都好紧张呀。”小姝问道。

“是禾城之主。”洪世杰道。

“什么是禾城之主?”小姝问道。

“您是禾城之主,为什么甘愿给那狼将军让路?”三天前的夜晚,洪世杰站在县官府邸问道。

那位伏案疾书的邹县长并未抬起头,微微咳嗽,道,“不是让路,是观察。”

“观察有啥用?不如召集兵马杀他个措手不及!”洪世杰道。

“狼将军有一统华南之力,绝非等闲之辈,不可轻举妄动。”邹县长道。

“狼将军能一路从南杀到北,是个狠角色,谁能保证他不会在禾城大开杀戒?”洪世杰问道。

“不怕他是治世之能臣,就怕他是乱世之奸雄,到那时,你便要想尽办法阻止他。”邹县长道。

“为什么是我?”洪世杰问道。

邹县长停下笔,抬起头,正对洪世杰的双眼,道,“你也可以不去。”

洪世杰大声道:“我洪世杰生是禾城人,死是禾城鬼,甘愿为禾城卖命!”

邹县长将书写完毕的纸装进信封,站起身,递给洪世杰,“这是我的亲笔信,可证明你身份,好好留着,日后兴许派得上用场。”

洪世杰捏着信,已做好深入傅家军的准备。他望向邹县长,凝视许久,想到自己原本不过是吴越家长工的孩子,常年受逆鳞门武馆熏陶,自己便也跃跃欲试,而又苦于无处施展他的野心。经吴越推荐,他才获得邹县长许可,走后门进了禾城警署,当起了小警捕。他对邹县长,有赏识之恩,更有敬重之情,如今接过这封密信,他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只化作一句“定不负所托”。

邹县长独自走到窗台边,望向月光下连绵起伏的远山。他时而咳嗽,不得不佝偻起身子,让人惊觉这位久握禾城大权的县长大人已扛不住岁月的侵蚀。而当他站直时,又宛若风中松柏,不惧岁寒。

“要是扛不住,就去找逆鳞门求助。”邹县长道。

“逆鳞门也知晓此事?”洪世杰问道。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邹县长摇摇头。

“逆鳞门一定会助我?”洪世杰问道。

“我相信逆鳞门。”邹县长转过身,取出一把手枪与一杆长枪递给洪世杰,道,“你记住两点:一,日后不可莽撞,不可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二,不可放弃赵一尊。”他身前是一个刚被委以重任、满腔热血的少年,身后是禾城闪烁的万家灯火。

洪世杰脑海中是愁眉紧锁的邹县长,眼前却只有小姝天真无邪的笑脸。他摸摸胸口暗袋,想抚摸那封藏着邹县长深情的信,却摸了个空。

“这是什么?”小姝左手举着一封信,问道。那正是邹县长的亲笔信。

“怎么在你这?”洪世杰正要伸过手去夺。

“这又是什么?”小姝右手也举起一封信,那是傅家军民兵营的入营通知书。

洪世杰急哄哄道:“快还给我!”

小姝笑道:“两个里只能选一个哦,另一个送给小姝!”

洪世杰呆住了,小姝无意间的打趣,却不知这个选择对他的重量。邹县长寞然孤寂的背影划过眼前,紧接着,傅雪年一袭洁白西装也划过眼前。洪世杰道:“两个都要!”

小姝仍在笑闹:“不行不行,两个只能选一个!”

“别闹!”洪世杰怒道。

小姝抱头蹲在地上,哭道,“不要凶小姝!不要凶小姝!”

洪世杰呆呆站着,一时不知该怎样好。

过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以为是一对兄妹在吵闹。

洪世杰也蹲下身子,将两封信收入袋里,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两封信的?”

小姝停下哭声,抬起头望着洪世杰,脸上挂着两行泪痕,却笑道,“小姝只是顺手一拿呀!”

洪世杰轻声道:“赵一尊说你是妙手神偷,看来是真的!”

小姝仍笑道:“不是不是,小姝只是顺手一拿呀!”

洪世杰一路将小姝送回鸣仙楼。尤新语见是洪世杰与小姝同行,便惊讶万分。

洪世杰嘱咐道:“老板娘,今日禾城大变,可别让她乱跑了。”说罢便离去。

尤新语忙把小姝拉进门内,关上了大门。

而禾城这扇门,今日起便真正关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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